这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狂风犹如锐利的刀刃,呼啸着掠过草地。
极目远眺,那连绵起伏的营帐,似波涛般在草原上蜿蜒铺展。
在彻底的击败北元后,庞大的大明就像是个蛮横的壮汉,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伸出无数的爪牙,毫不掩饰地向草原逐步渗透。
而孱弱的蒙古诸族,宛如一只折翼的雏鸟,瑟缩在大明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河套地区已经被完全控制,李文忠率领着军队,还在不断向四周蔓延,每到一处地方,就如楔子般深深钉入草原。
那些往日威风的草原部落,在李文忠的要求下,被拆解、重塑,变成只有几百人的小部落,甚至就连狩猎的羊群数量,也要向大明报备。
不单单只有军队,还从朝廷派来了上千儒生,负责教化一事,传授大明的语言,教他们识字,学习汉族当年的历史。
让他们从心底里崇拜汉族。
按照朱权的设想,等过个十几年,下一辈的蒙古孩童,以大明人为自豪,能够熟练的使用汉语,痛骂胡虏狡诈,教化的也就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在经济领域的打击,在朱权的命令下,大宁卫的商贾纷纷出动,犹如汹涌的潮水漫灌,直接摧垮了草原的本土产业。
从茶叶、瓷器到丝绸、粮食、盐巴,凡是大宗货物,全部被大明牢牢攥在手心。
那些原本贩卖粮食的蒙古商人,被迫转转行,取而代之的则是从大宁来的货物,这些货物因为物美价廉的缘故,迅速占据了蒙古各地。
而蒙古本土的以物换物,最终也变成了大明新币。
在这般摆弄下,蒙古诸族如落叶飘摇不定,就算是每一次呼吸,都得遵循大明的节奏。
军帐中,有几个蒙古族长拜见李文忠,跪在地上,脸色惶恐,焦急的说道:“李将军啊,我等不曾忤逆大明啊,还请您放过我们的族人啊!”
李文忠板着脸,摇头道:“我已经下令,命令上缴所有的刀具、武器,你们却私藏甲胄武器,意欲何为?是想要和大明开战吗?”
“不敢,不敢啊!我们留着刀具,仅仅是为了防身,从不敢和大明为敌啊!”
“防身?防谁?是防善良朴实的大明百姓吗?”李文忠开口询问。
那族长脸色一顿,讪笑道:“不是不是,是因为草原上的野狼多,我们族人又分散,若是没有刀具,恐怕会落入狼口啊。”
“无碍,我大明将士会保护你们的!”
眼见几位族长面露难色,李文忠脸色一沉,喝问道:“难道信不过本帅吗?若是按你们的罪行,就算是诛族也不为过,本帅放你们一马,还不知好歹?”
“我们愿意,愿意,还请将军恕罪,明日便把所有弯刀和弓弩送来,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好意。”
几人慌忙应答,目露感激的看向李文忠。
说起来,李文忠率领的军队,相较于从前的明军,已经收敛了许多,经常和部落首领讲道理,不会随意屠杀蒙古百姓,麾下的士卒,也称得上对百姓秋毫无犯。
汉族与蒙古乃是世仇,李文忠能做到这样,他们已经是十分佩服了。
不像那个恶劣的蓝玉,不仅玷污北元王妃,还敢俘虏北元皇帝,率军纵横北漠时,只要遇到不顺心的部落,便纵容手下烧杀抢掠。
简直是比强盗还无耻。
“你们只要归顺大明,大明便不会亏待你们。”
李文忠站起身,扫视众人,如今对蒙古的战略,乃是朱权一手制定的……
按照朱权的本意,是要从军事上、政治上、民政上……全方位的控制蒙古诸族,要达到一旦施行经济封锁,蒙古便不攻自破的地步。
李文忠都有些钦佩朱权的战略目光了。
看似给蒙古提供了瓷器和粮食,可是也间接控制了蒙古的命脉。
就这,蒙古诸族还要对大明感恩戴德。
李文忠笑了笑,诚恳地说道:“本帅不会在这里耽误太久的,等处置好了此地事宜,便要回京了。本帅不希望,在此期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是,是,将军!”
“敢问将军,当您离开后,朝廷会派谁负责草原一事呢?”
“哦,你们希望谁负责呢?”
有个族长抬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道:“谁负责都行,只希望不要蓝将军负责。”
李文忠一愣,明白这人口中的蓝将军,正是令蒙古人闻风丧胆的蓝玉,他于是询问道:“为何这样说?”
“蓝将军性格暴躁,一旦他掌兵啊,我们蒙古人就没有好日子了……他曾经在捕鱼儿海那里,活生生的埋了数千蒙古人。”
“就您施行的这些政策,若是蓝将军负责,恐怕会直接推翻……他恨不得把我们这些蒙古人,杀的一干二净、永绝后患。”
几个族长说了起来,话语中满是对蓝玉的恐惧,毕竟蓝玉的彪炳战绩,可是踩着蒙古人的尸骨建立起来的。
在他们的话语中,蓝玉的臭名声,在草原已经达到了小儿止啼的程度。
“从前,有蒙古部落愿意投降大明,于是暗中给蓝将军写信,可您瞧怎么着,蓝帅直接把信撕了,说什么蛮夷不配……”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就你们这群蛮夷,也有资格来大明军帐议事?一群没有教化的狗东西,还敢辱骂本帅!左右上前,将这些人架出去,烹杀!”
听到这冷冰冰的话语,众人心中皆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