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是你喊他来带你走的?”
向云驰疑虑重重地盯着小白兔的眼睛,敏锐地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殊不知在不经意中连口吻也变得锐利起来。
“云驰!”向婉蓉面色一沉,拍了拍垂着脑袋的儿媳提醒道。童雨晴只听说孙媳被吓着了,并未知晓全部,对孙儿的失态微微皱起了眉头。
纪知涯把阮初音拉到身侧,面色沉静道:“初音也是我的妻子,带她走有何不可?”
“是不是你叫他来的?”向云驰未作搭理,一双星眸如同利箭般射向阮初音,周身释放出的戾气把本就凝重的气氛弄得更加紧张。
“是你二哥岳亦行请我来的。”纪知涯岔声道。说完,面向几位长辈道:“今日晚辈来得仓促,并未备礼。这里有两瓶解乏凝神的山茶露,还望莫要嫌弃。”他从袖中取出两只小巧的骨瓷瓶,放下后便带着阮初音转身没入虚空。
向戈当即找来岳亦行问话。
“你确定是初音的意思而不是你的?”即便真是如此,向云驰也不相信小白兔会这么做。
“怎么能是我的意思呢?娘,您看他!”岳亦行顿时不买账了。他吃饱了撑着主动为弟媳去找别的男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青莲先生既然是初音的夫君,带她走合情合理。”童雨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两瓶宝贝。虽然她这辈子只嫁了一个,但是作为女子的优越感从来就没有缺少过。
吴疏鸿默默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觉得漏了点什么,便道:“你是怎么了结那三人的?”
“用剑。”
“一剑封喉?”
问到此,向云驰突然不说话了。足足沉默了十息才缓缓道出。
之后,中堂内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你是说,你当着你媳妇的面把人劈成了两半?”向戈第一个回过神来,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腰斩?”吴疏鸿不确定地问道,一颗心瞬间悬上几分。
“不是。”向云驰抿着唇否认。
岳亦行一听,猛得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你不会是把人从头到脚一劈为二了吧?”
“那还能怎么劈!”向戈无语地睨了眼外孙。
向婉蓉惊愕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火冒三丈道:“你媳妇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换谁谁不跑?”
“就是像你娘这样会些功夫的,也得被你吓到。打一顿教训一下就好了,何必做得那么绝。更何况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你马上就是镇北王府的世子了,怎么做事不知收敛呢?”童雨晴放下了手中的宝瓶,眼里盛满了不解。孙儿素来心思缜密,这次怎会如此冲动?
向云驰本来不想说的,事到如今只好道出:“那三人是郝蓉的人。不杀,恐有麻烦。而且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不似南星国人,倒有点儿像北月国人。冥五他们已经去处理了,不会留下痕迹。”
五人听到他这么一说,除了岳亦行之外,皆陷入了沉默,不再吭声。
郝蓉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镇北王向戈,对她头疼不已。
这位嫡公主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谁的主意都敢打。去年居然把心思动到了向简章身上,气得向戈差点儿一掌劈死这位金枝玉叶。最后还是南星帝和帝后答应了镇北王把秦观之从南星国的黑名单上撤下,才将人保住。
“罢了。三日后会一场宫宴,到时你再把初音接回来。”向戈正好把这事儿提了。
“你要带初音要进宫?”向云驰诧异道。
“不止她,你还有你爹娘都得去。”向戈准备带孙儿正式亮相朝堂,让所有人知道镇北王府后继有人。
向云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他是江湖中人,无拘无束惯了。现在要他进宫赴宴是几个意思?是不是之后还想让他入朝为官?
想到此,心里更加烦躁。
向戈看出了他的不悦,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语重心长道:“你难道不想把初音接回来了?就让她和纪知涯过下去?”
经祖父一开导,向云驰马上想通了。
纪知涯这几日回了一次秘境。刚回阳城,岳亦行就找来了。今早才让徒弟徐清风匆匆置了一处小宅院,还是花了双倍的价钱让那家人加急搬走的。
走到一半,阮初音突然想起婆婆和她说的梅泊言现在人在枕山园,便改道去那儿弯了一次。
一身微光,眉眼霁明的男人,如今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营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泊言谢太子妃再救之恩。小的无以为报,唯有贱命一条,愿此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梅泊言在看到来人时,激动地挣扎起身想要叩上三个响头。每次在自己绝望无助之际,伊人总会犹如仙女般莅临,救他于水火之中。一颗心脏怦怦直跳,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淌下,即使面上带伤,也难掩其过人的破碎美感。
阮初音从没想过要他报答,连忙示意他躺下道:“梅先生不必多礼。不止是我,换做任何人路过,相信都会于心不忍。况且出手搭救的是我的夫君,并不是我。倒是梅先生,怎会来到南星?”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就连纪知涯也不禁竖直了耳朵。
提到此,梅泊言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戚嚎啕大哭起来:“泊言,三尺微命,一介布衣。本以为到了北月能够过上安稳生活,不想南星公主居然遣人来掳。这一路,小的逃过三次,皆被抓回。”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太过分了!这位南星公主简直目无王法,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如此糟蹋良民。”阮初音总算明白为何观之会一脚踢她下崖了,定是被她缠得忍无可忍。
“太子妃,郝蓉素来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被她看上的男人几乎都逃不出她的魔掌。这一次也许是上天怜悯觉得小的命不该绝才得您所救。但是难保下一次不会再遭其毒手。太子妃救我,求您可怜可怜小的,收了小的吧!”梅泊言自知唯有攀上大树才能苟活,忍着浑身剧痛起身跪在伊人面前。就在他两只大手即将碰触到那轻盈的裙摆时,纪知涯一掌把他送回床榻,冷声道:“你想让她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