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香的脸色刷得白了下来,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不会的,随云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一定是看错了!”
似乎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柳东香猛得站了起来,眼神变得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摇摇欲坠。
阮初音、蔡蕾和王玉梅被她的过激反应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人摁回座上。
“来来来,先喝杯热茶。”王玉梅连忙给她斟满茶盏。
“喝什么热茶?倒凉的!”蔡蕾又给她重新换了杯。
“初音,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柳东香拉过阮初音的手,泣不成声。眼里透着乞求的目光令阮初音不忍摇头,轻叹劝道:“傅随云不值得你如此。”
“就是!这男人有了你不知足,还肖想着岳华姗,莫非他想娶两个不成?”王玉梅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律法并未规定男人不能多娶。只是僧多粥少,绝大多数男人没有这个条件。
“为什么你们都以为傅随云想娶妻?”阮初音不解地问出了压在心里的疑问。在海王的字典里从来不会有成婚两个字。所有女人都是他的其中之一。
蔡蕾怔忡了一瞬,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柳东香仍然执迷不悟,拿出傅随云送给她的礼物抽噎道:“这是他今日送我的金累丝蝴蝶簪。如果他对我没有诚意,何必送我那么昂贵的首饰?”说着,打开了木匣。
金灿灿的簪首上镶嵌着由有价无市的冰魄石打造的蝴蝶,其黄金触角上点缀的两颗滚圆的珍珠亦是难得一见的上好东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王玉梅倒抽一口凉气,惊叹道;“好大的手笔!光这只全冰魄石打造的蝶身就是不下六位数。”
蔡蕾看得两眼发直,她还是头一回见着那么精美的簪子,瞬间觉得自己妆奁里收藏的那些都不香了。
阮初音比她们淡定多了。秦观之给她的那一百二十箱聘礼中就有一对冰魄石打造的耳环。向云驰送给她的三家珍宝斋里也有冰魄石打造的头饰。平日里她不怎么注重行头,回去得好好挑几件戴上,不能浪费喽。
“傅随云有向你求过亲吗?”阮初音觉得这只金簪只能说明这男人舍得花钱。
柳东香的脸色变得更白了,眼里顷间蓄满了泪水。
没有!傅随云从来没有向她问过亲。
三人端详着她的表情,面色凝重起来。
蔡蕾拿起木匣里的蝴蝶金簪,欲言又止。傅随云在某些地方和她还挺像的。如果换作是她,送这支金簪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抬眸看着柳东香,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问道:“你和他。。。睡了没?”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王玉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别打岔,这个很重要。东香,说实话。”蔡蕾顾不上理会王玉梅,神情格外严肃。
柳东香醒了两下鼻子,挖塞道:“昨日未时在一起的。”说到这儿,又忍不住落下几颗大金豆。傅随云和她刚温存完就去找别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她当什么了?
“别哭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伤心不值得。”阮初音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开导道。
蔡蕾凝视着好友那肝肠寸断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次动了真感情陷进去了。秉承着痛一世不如痛一时的理念,不再顾忌实话实说道:“我觉得这支金簪极有可能是傅随云送给你的分手礼,代表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说什么?”回荡耳畔哭声戛然而止,柳东香、阮初音和王玉梅皆眸色倏紧,呆呆地看向这位语出惊人的好友。
“你别乱说!谁会送这么贵的分手礼!”王玉梅第一个否定了她的观点。
阮初音听懂了她的意思,但是瞅着柳东香那张近乎崩溃的脸庞,把表赞同话咽了回去。
空气中充满了破碎感,无人再言。耳边只剩下柔肠寸断的哭泣声和远方几条画舫上传来的嬉笑声。
许久,柳东香才收住眼泪,抖着手挽起那支簪子,苦笑道:“我以为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没想到居然会是一别两宽的意思,亏我真心想嫁给他。”
“也许蕾蕾猜错了也不一定。”王玉梅从没见过好友那么伤心过,心疼坏了。
阮初音想到昨日船舫上不堪入目的辣眼画面,坚定道:“哪怕傅随云没这个意思,也不值得你再真心错付。而且他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俩。。。不合适。”
“想要验证我说的对不对很简单。你从现在起别去找他,你看他会不会再来找你。”蔡蕾憋不住道。她和傅随云在感情上属于同道中人,应该不会理解错。之所以送贵的就是为了尽快摆脱这段纠葛,好全身心投入新目标中。
“岳华姗吗?”柳东香猛地抬起脑袋,红着眼问道。
“我觉得不是。”蔡蕾摇了摇头。傅随云能当着他人的面无所顾忌地与友人一同游戏,肯定不会娶岳华姗。而岳华姗也未必有那个意思。以她的背景,应该不会选择一个商人做正夫。就算她真的动了这个念头,礼部尚书也不会答应的。
眼下四人已经没了游河赏景的心思,便让船夫靠岸早早散去。
天色刚过午时,阮初音又回了明月酒楼。
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不少朝中大臣心心念念太子妃答应他们的画作,隔三差五地来楼里蹲点,害得她连正门都不敢走了,只能从后门悄悄潜入。
“女人,你来得挺早!”
一只脚刚迈上踏跺便被卫九思逮个正着。
“九思,用膳了没?”阮初音讪讪地拉过他的大手撒娇地摇了摇。
“都到这个点儿了,你说我用了没?这就是你说的每天来楼里帮忙?卫某谢了!”卫九思胸腔里的一口气从大清早憋到现在。文老说她早上来过楼里,给了张方子又走了。
人都来了还不知道上楼打个招呼,岂有此理!
“我还没吃呢,要不你再陪我吃点儿?”阮初音刚在船上没吃几口,胃囊早已空空如也。不管怎样,先祭五脏庙再说。
“你忙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做什么去了?”卫九思狐疑道,心情却好上不少。从这点来看她肯定没和那几个在一起。
“咱们边吃边聊。”阮初音窝在他怀里上了楼,心心念念等着吩咐膳房准备的鸡汤面、铁板大虾、清蒸黄花鱼、烤年糕还有海胆炖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