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悠远的岁月长河中,华山论剑的规矩早已深深烙印在江湖人的心中。
这不仅是一场武林高手的技艺较量,更是江湖秩序与礼仪的重要体现。
每至论剑之时,江湖豪杰们大多会遵循着传统的礼节,精心准备一份拜帖。
拜帖之上,工工整整地书写着自己的名号、门派以及来意,字里行间透露出对这场盛会的尊重与期待。
这般做法,不仅能让他们在论剑中得到华山派周全的接待,食宿安排妥当。
还能在江湖中留下一个知礼守矩的好名声,成为江湖人口中的佳话。
同时也是对华山派这位东道主的敬重,给足了华山派面子。
然而,江湖鱼龙混杂,总有一些行事不羁、特立独行的江湖散客。
他们或是自恃武艺高强,目空一切,不把江湖规矩放在眼里。
或是生性洒脱,厌恶繁文缛节,追求无拘无束的自由。
这些散客在听闻华山论剑的消息后,既不提前准备拜帖,也不与华山派打招呼。
骑着快马,或是施展着绝世轻功,一路扬尘,径直朝着华山北峰奔去。
他们无视沿途华山弟子的阻拦与喝止,就这般堂而皇之地闯入华山论剑的场地。
华山派作为这场盛会的东道主,本应受到江湖人士的敬重与配合。
如今却遭遇这般无礼之举,顿感颜面尽失。
掌门与诸位长老齐聚商议,他们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深知此事若不妥善处理,不仅会影响华山派在江湖中的威望,让多年来积累的声誉毁于一旦。
还可能引发更多的效仿者,让后续的华山论剑陷入混乱,成为江湖的笑柄。
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他们想到了在江湖中消息最为灵通、人脉最为广泛的百晓堂。
百晓堂,其势力遍布江湖各个角落。
无论是隐秘的江湖门派,还是独行的奇人异士,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技之长,几乎都逃不过百晓堂的耳目。
华山派掌门亲自前往百晓堂总部,与百晓堂堂主会面。
双方在幽静的密室中密谈许久,最终百晓堂堂主提出了一个独特的约定。
若是华山派经过评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去应对这些不速之客。
即便此人在论剑中力压群雄,夺得头筹,百晓堂也会尊重华山派的决定,不将其战绩收录在那本记录着江湖风云的《百晓录》中。
但若是华山派觉得此人实力太过强大,自己招惹不起,那百晓堂便会如实将此事记录,向江湖公开,全然不会顾及华山派的颜面。
当年的华山派,正值鼎盛时期,门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剑术精湛的弟子层出不穷,他们在剑影刀光中不断磨砺自己,追求武学的巅峰。
长老们更是个个武艺高强,在江湖中声名远扬,他们的名号便是华山派的金字招牌。
凭借着这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实力,他们确实有能力压制住大部分心怀不轨的江湖人士。
除了那些在江湖中早已名震四方、实力超凡脱俗的绝顶高手,大部分江湖豪杰还是会忌惮华山派的势力。
在参加华山论剑时,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会在表面上给华山派这个东道主几分薄面,乖乖地递上拜帖,遵守论剑的规矩。
但偶尔也会有个别刺头,依旧我行我素。
遇到这种情况,华山派便会施展巧妙的话术,对外宣称:“某某前辈已经将拜帖交给我华山某某了。”
这般说法,既给自己找回了些许颜面,让其他门派和江湖人士看到华山派的威望依旧,不减当年。
也让那些被提及的前辈即便心中不悦,也羞于当众解释澄清。
毕竟在江湖中,名声极为重要,若是为了这点小事而与华山派争辩,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有失江湖大侠的风范。
如此一来,大家面上都过得去,江湖中的纷争也不至于被彻底激化,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让华山论剑得以一届又一届地顺利举办。
而如今,这一届华山论剑,筹备的重任落在了新任掌门汪瑾轩的肩头。
汪瑾轩深知,自己身后站着“华山之巅”风清扬,那是他最为坚实的后盾。
如今又身为华山掌门,手握重权,行事之间自然多了几分果敢与坚毅。
他将目光投向了华山北峰,此处地势开阔,极目远眺,峰峦叠嶂尽收眼底。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激昂序曲,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武林盛会呐喊助威。
说干就干,汪瑾轩迅速召集华山派众弟子。
他身姿挺拔,站在高台上,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台下众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务。
筹备比武场时,他亲自穿梭在木材堆中,每一根木材都要经过他严苛的审视。
只见他目光如炬,仔细查看木材的纹理,伸手掂量其质地。
只有那些纹理清晰、质地坚硬,宛如钢铁般可靠的木材,才能入他的法眼。
他深知,这比武场不仅是武林高手切磋武艺的战场,更是华山派的颜面所在,必须稳固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
工匠们在他的指挥下,宛如训练有素的战士,紧密协作。
不多时,一座宽阔坚实的比武场便在北峰拔地而起。
擂台之上,还铺上了一层鲜艳厚实的红毯,红毯在山风中微微飘动。
既增添了几分庄重与华丽,又能在比武时起到良好的缓冲作用,保护参赛选手的安全。
汪瑾轩心思缜密,不仅关注比武场本身,还周全地考虑到了前来观礼的武林人士和评审嘉宾。
他命人在比武场四周增设观众席,无论观众坐在哪个位置,都能毫无遮挡地欣赏到比武的精彩瞬间。
在观众席的最前方,是专门为评审席搭建的区域,这里的布置堪称奢华。
桌椅皆用上等檀木制成,纹理细腻,色泽温润,还散发着淡淡的天然清香,让人闻之身心舒畅。
评审席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摆放得整整齐齐,方便评审们随时记录比武过程中的精彩招式和选手们的出色表现。
看着逐渐成型的比武场、观众席和评审席,汪瑾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这筹备的热火朝天却让岳不群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一根根价值不菲的木材被运上北峰,还有那些精心打磨的石材。
每一样都像是从他的心尖上割下一块肉。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口中忍不住低声咒骂。
“这可都是华山派历代弟子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啊,这小子倒好,花钱如流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反正不是他自己辛苦攒下的,花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越想越气的岳不群,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去找风清扬告状。
在他看来,风清扬身为华山派德高望重的前辈,肯定不会坐视汪瑾轩这般肆意挥霍门派钱财。
想到这里,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再也按捺不住,急匆匆地朝着风清扬隐居的地方赶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急促,心中还在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措辞。
怎样才能把汪瑾轩的 “恶行” 说得更加严重,让风清扬听后勃然大怒,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风清扬,岳不群满脸委屈,几乎是带着哭腔。
将汪瑾轩大肆铺张筹备华山论剑、耗费大量门派钱财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风清扬的表情。
本以为风清扬会立刻暴跳如雷,然后马上去找汪瑾轩兴师问罪。
可没想到,风清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岳不群说完,他才淡淡地瞥了岳不群一眼,缓缓吐出一句话:“副的还想管正的?”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狠狠地砸在岳不群的心头,让他瞬间呆立当场。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风清扬居然会如此偏袒汪瑾轩,自己这一番告状,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算是自讨苦吃。
岳不群灰溜溜地离开了,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心中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汪瑾轩继续 “折腾”,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回到华山后,岳不群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每次看到汪瑾轩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各项筹备工作。
他都只能暗自咬牙,却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随着筹备工作的稳步推进,华山论剑的气息愈发浓厚。
整个华山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之中,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这场武林盛会正式拉开帷幕。
终于,论剑之日如期而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华山北峰,比武场上早已人头攒动。
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们身着各异服饰,有的神色沉稳,目光中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
有的则谈笑风生,尽显江湖大侠的豪迈气度。
汪瑾轩身着一袭华美的掌门服饰,端坐在主位之上,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威严。
他扫视着台下的人群,心中明白,这场论剑不仅关乎着武林的荣誉,更关乎着华山派未来的地位。
岳不群站在一旁,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只能强颜欢笑,协助汪瑾轩维持秩序。
他的目光不时扫向那些名贵的设施,心中的心疼依旧,但风清扬的话让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就在此时,陆大有匆匆跑来,找到汪瑾轩说道:“掌门,青城派前来拜山。”
汪瑾轩一听,心中暗自思忖,余沧海投诚这可是给足了面子,这个狗腿子真没白收。
当时安云山大闹京城,余沧海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护着。
之前围剿日月神教,余沧海一路陪着自己,还帮自己看住任我行。
现在华山论剑,他又第一个来拜山,看来是怕我镇不住场子,来帮我站场子了。
汪瑾轩直接对着陆大有说道:“最高规格接待,毕竟是第一个来的,给足了我们尊重。”
陆大有回道:“是,掌门,我这就去安排。”
然后陆大有转身就走,根本没搭理一旁的岳不群。
岳不群见状,急忙叫住陆大有:“大有,为何不询问为师?”
陆大有这个憨货挠挠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掌门在这问你这个副掌门,你也做不了主啊。”
谎言并不致命,真相才是快刀。
陆大有这句肺腑之言,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岳不群,搞得他差点吐血。
亏得他修炼的紫霞神功是门养气的功法,不然真容易被自己这个耿直的徒弟气死。
汪瑾轩这边一直憋着笑,因为岳不群的脸色已经变紫了,他真怕老岳直接被气死当场。
陆大有离开后,汪瑾轩强忍着笑意,对岳不群说道:“岳师兄,您别往心里去,大有他就是这么个直性子。”
岳不群冷哼一声,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敷衍道:“无妨,年轻人不懂事。”
岳不群看着汪瑾轩在众人面前的风采,心中的嫉妒之火再次燃烧。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付出了多少努力,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汪瑾轩摘了桃子。
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而,他也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汪瑾轩不知道的是,本来他请出来风清扬这位华山大神,为华山派镇场子。
华山派已经在复兴了,老岳就不会黑化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岳不群的算计,低估了汪瑾轩的先知,本来自己出风头的华山论剑,变成了汪瑾轩的嫁衣。
而且还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岳不群想到昨晚那人问自己的那句话。
“岳掌门,你甘心吗?”
渐渐的紫色的脸,有些变得阴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