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晚来一步
夜已深，柳家大院内人人心怀鬼胎，忐忑不安。
大房院子的佛堂内，大夫人正跪在佛主像前祈祷女儿和肚子里的外孙平安无事。
“佛祖保佑我的女儿柳凤蝶和外孙平平安安，无灾无难，我愿减寿十年，吃斋念佛，日日礼佛。”大夫人手握佛珠，虔诚地许诺着，不曾想，手里十多年前在寺里求取的佛珠链子突然断了绳索，佛珠顷刻洒落一地。
后头伺候的嬷嬷、丫鬟纷纷紧张地低下头，慌乱地捡着地上洒落的佛珠。
“莫、莫不是凤蝶出了什么事？！”大夫人吓得瘫坐在地，紧张地问身边的嬷嬷：“嬷嬷，邦远呢？快派人去韩家看看！”
嬷嬷赶忙扶起大夫人说道：“夫人莫慌，不过是佛珠绳子永久了断了，柳婕妤吉人自有天相，绝对无病无痛，身体无碍的！”
“哟！姐姐这么晚了，还如此虔诚念佛，还是歇歇好！”这时，二姨娘花枝招展地走进来，令大夫人忍不住狐疑，这二姨娘如此不合时宜地闯进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你来干什么？如果是来劝说我让凤蝶回来柳家，你想都不要想！”大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等豺狼虎豹的柳家，对于柳婕妤来说是虎穴，更是深渊。
“姐姐，你说的什么话。是老爷让我来关心关心您。”二姨娘假意亲密地想握住大夫人的手，却被大夫人毫不留情地一手甩开，尴尬地内心暗暗骂了几句老不死地。
”不必了，你走吧！让我耳根清净些，这里不欢迎你！“大夫人闭上眼睛，再次跪在佛像前为女儿祈福。
眼神示意身后端着东西的丫鬟走上前，二姨娘端起了一碗红枣燕窝，谄媚地说道：“姐姐，老爷心疼你晚膳都没吃，让我特地让厨房端了红枣燕窝给你补补身子，这燕窝可是十分珍贵，老爷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这么一小碗都价值千金了！”
这个年代的燕窝尤为珍贵，且纯度和质量都不高，寻常人家是极难买到，柳老爷买回来也是想着让柳婕妤进贡给皇帝，好让他们柳家坐上心心念念的御厨皇商。
“哼！那么珍贵你拿去便是，我不喝！”大夫人头也不回，眼睛更是睁都不睁。
“你...！”二姨娘有些恼怒，这时就见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
大夫人一直都有偏头疼的病痛，日日需要中药调理身子，但也只是稍作缓解作用，并未能药到病除。
“夫人，您的药煎好了。”丫鬟刚想略过二姨娘，就见二姨娘不动声色地端起了药碗，不着痕迹地将早已黏在指甲上的小粉末撒入了碗中。
“我来我来！”二姨娘热心地将药碗端起，对着大夫人说道：“侍候姐姐是妹妹该做的本分，这药温度刚刚，姐姐趁热喝了吧！”
“够了，嬷嬷，给我送客！”大夫人冷冷说道，自打老爷不顾夫妻情意硬要把二姨娘娶进门，之后更是将管家大权交了给二姨娘，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不再奢望老爷会真心为了她好，让二姨娘过来这么一闹只会让她更加添堵。
“该死的贱人！”二姨娘内心暗骂道，脸上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二姨娘将药碗放回了丫鬟的盘子上，脸色铁青地愤愤离开。
待二姨娘走远，嬷嬷走上前询问大夫人：“夫人，这燕窝......”
“倒了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夫人冷声说道，这么多年都不曾对她嘘寒问暖的二姨娘，怎可能真心待她。
“夫人说的没错！指不定燕窝里面下了什么毒！”丫鬟拿起二姨娘送来的燕窝，走出佛堂，倒在地上。
嬷嬷拿起药碗，递给大夫人说道：“夫人，您趁热喝了药歇息一下，别气坏了身子！”
大夫人点点头，拿起了药碗一饮而尽，用手绢擦了擦嘴说道：“你们退下吧。”大夫人本想再诵经多一段时间，可当她要再次跪拜时，却发现两眼模糊，呼吸困难，整个人难受得说不出话而晕倒在地。
嬷嬷和丫鬟吓得顿时滚倒在地，药碗打碎在了地上，屋内慌作一团。
“夫人、夫人、夫人！”
“来人啊！快、快叫老爷过来！”
这时，大少爷柳邦远闯了进来，看到早已倒地昏迷不醒的大夫人，悲痛地抱住娘亲说道：“娘！我、我晚来一步了！嬷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呜呜呜......大、大少爷，刚、刚二姨娘端来一碗燕窝，说是老爷叫送过来，大夫人拒绝了，刚刚喝了平日的中药，便晕倒了！”
“快请陈大夫来！”此刻的柳邦远深吸一口气，知道娘的突然晕倒肯定和二姨娘脱不了干系，但眼下没有任何证据，他不能打草惊蛇。
这时，柳伯儒带着二姨娘假惺惺地着急走了进来说道：“邦远啊，你娘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地会晕倒了？！”
“是啊，邦远，刚才我来的时候大姐还好好的，怎么我一离开就晕倒了？！”二姨娘假装一脸忧心，实则内心暗爽，这蠢女人，还以为她只会在燕窝里面下毒，却不知刚才她端起药碗时，早已偷偷将蛇毒倒进了中药里面。
“爹，这还得问问你的好姨娘了！”柳邦远厉声说道，眼神似要杀人一样望着二姨娘，让她忍不住后退几步。
潘文玉说的果然没错，这二姨娘真的丧心病狂，连多年对她礼让相待的夫人都敢下毒。
“呜呜呜...大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离开佛堂的时候大姐可是好好的，你、你怎能如此冤枉我？！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二姨娘听着心惊肉跳，这大少爷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可能！刚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老不死的并没有喝她的燕窝，反而喝了自己一直喝的中药。
这就更加没有证据怀疑是她做的手脚，这大少爷肯定是想套他们的话，随即朝老爷使了使眼神。
“咳咳，邦远，是我让二姨娘过来送补品给你娘补补身子，你莫要听风就是雨！”柳伯儒沉声说道，不过就是令人昏迷不醒的药，只要柳婕妤回府，他就让二姨娘赶紧拿出解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蛇毒就连二姨娘都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