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万事待兴,曾经的长沙城,现在的长京更加繁华了,街头商铺林立,行人如梭,给人一种太平盛世、四海升平的错觉。
长安街的最东侧,立着一座显赫的大宅,即使在豪宅林立的长安街上,也有鹤立鸡群之感。大宅院门前,刚刚挂上去的“楚国公府”黑底金边大牌匾,还油漆未干,但这丝毫不影响官员们排着长队来求见当今权势显赫的楚国公,穿着青袍、绿袍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隔了有半条街之远的何宅门口去了,甚至国公府前的队伍,还因为和何宅门口的队伍抢位置,而发生了一些摩擦骚动,让当今承天府的府尹牧之荣牧大人,急的汗流浃背。
让牧大人急的不是怕两边排队的官员们发生冲突,而是怕这些狗屁事影响到他排队!
牧大人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如今长沙被升格成了长京,管理长京的承天府自然而然成了天下首府,牧大人也从原先的正三品提升到了从二品大员,让其春风得意的紧。
但春风得意之际,牧大人还未丧失了政治头脑,他宦海半生,对当今朝廷的政治风向和天下大势有种敏锐的认知,别看现在何首辅和那帮阁部大佬上蹿下跳的,未来还是武夫说了算!
正是基于这种认知,才让他堂堂二品大员,亲自上门来求见楚国公,他这次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到孙稷侠才肯罢休。
孙府的管家就是去年为孙稷侠牵马入宫的老仆,他是军中的一个老军,大家都唤作“老蔡头”,真名倒是没几个人能记清楚了,因为年纪大了,难以提刀,而被孙稷侠放在了长京的孙府当做管家,为他洒扫庭院,同时也是让老仆能安享晚年。
一大清早打开门,老蔡头就看到府苑外排起了长龙,排在第一位的还是当今的承天府尹,他瞬间打起了精神。因为这样的情况在那边的何宅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今天能在孙府外面也排起长队倒是少见。
孙稷侠常年在外带兵,这宅院只有他和几个仆人在守着,所以平常时光都非常清冷,今天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还不是孙稷侠刚刚被封楚国公,而且又正好在家落脚,这群人还不得好好熟络一波?
老蔡头笑着对牧之荣说道:“牧大人您稍等,老仆这就向国公爷去禀报一声~”
平常在承天府内威风八面的牧之荣,此时面对一个老仆,却是难得的和气,他握住老蔡头的手,赔笑道:“有劳有劳”,遂即将一个银锭从宽大的袍袖中顺手滑入老蔡头的手中。
老蔡头不动声色的将银锭收入衣袖之中,腿脚比平常也麻利了许多,告辞一声,就飞快的进门禀报去了。
孙稷侠正在享受白玉亲手下厨的云南过桥米线,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下肚,让孙稷侠浑身再次充满了精力,他牵着白玉的小手,温声道:“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先前他和朱士忠快马加鞭赶回了长京,把白玉留在了贵阳,之后杜怀仁统帅大军班师回京,白玉也跟随大军一同返回了长京的孙府,旅途劳累,让她略显疲态,所以孙稷侠这几天都没有动她,让她好好休息了几天。
白玉心中一暖,这个权势显赫的男人,对她却总是如此温情。
“谢老爷垂怜,妾身不累”
紧接着白玉又壮起胆子,凑到孙稷侠身边耳语道:“今晚,就让妾身侍候老爷吧~”
说完这句话,白玉耳朵根子都红透了,她羞涩的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一气后,便小跑着回了后院。
孙稷侠笑呵呵的望着离去的倩影,这块羊脂白玉,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正准备起身回书房,老蔡头打着小飞脚,跑到了孙稷侠面前,禀报道:“老爷,承天府尹牧之荣牧大人在外面等候已久,您看是不是?”
孙稷侠轻轻哦了一声,他知道牧之荣好像来拜见过他几次了,每次他都没在家,不能总是这样寒了别人的心。
“那就见上一见,让他到花厅来吧”。
牧大人这次总算是蹲到了孙稷侠,人还没到花厅,马上就向孙稷侠行了大礼。
“下官承天府尹牧之荣,参见楚国公,国公爷万福金安~”
孙稷侠赶忙上前扶起了牧之荣,堂堂二品大员,向他这个不受文官大员待见的武夫行礼,实属少见。
二人相互见礼完毕后,各自落座,孙稷侠问起牧之荣的来意,只见牧大人圆嘟嘟的福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只是孙稷侠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牧大人的笑容有点猥琐。
果不其然,牧之荣一开口便是关心起了孙稷侠的身体。
“下官见国公爷,至今仍未婚配,下官又不敢擅自为国公爷牵红线,但是您贵为军国大员,身边怎能没个佳人照顾呢,所以~所以下官特地寻觅了几个良家女子,都是湘地有名的翩翩佳人,想来照顾好国公爷的身体,还请爷笑纳才好~”
孙稷侠:“.......”
丫的,咋这么多人想来照顾好我的身体?孙稷侠头上冒出了无数的黑线。
他强笑道:“牧大人太客气了,感谢你的关心,只是本公现在常年在外征战,兵营重地,携带女眷多有不便,牧大人的心意,本公心领了~”
牧之荣还想再劝,孙稷侠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我记得牧大人膝下有一子吧?”
牧之荣见孙稷侠确实无意,只得收起了这番美意,他悻悻答道:“回公爷话,下官正有一子,唤作牧东晴,犬子今年十七有余,只是不好读书,下官为他多有神伤”
牧之荣想起这个儿子就来气,本想让他好好读个圣贤书,好考取功名,继承自己的家业,结果到现在连个乡试都没过。
孙稷侠由是答道:“本公的侍卫正缺人手,牧大人看是否愿意将爱子送入我帐下来历练历练?”
牧之荣一听,心气儿马上来了,这感情好啊,孙稷侠现在的权势如日方升,当他的侍卫,将来肯定有个好出身,只不过从今往后,他牧家就此绑在了孙稷侠的战车之上了。
牧之荣却将此当成了一件难得的机会,他牧某人在朝中无人,凭借着机缘巧合,一路走到了今天,他心里清楚,倘若无人扶持,他这个从二品大员就此到头了,现在能上孙稷侠的战车,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风浪越大鱼越贵!
牧之荣跪下向孙稷侠大礼谢恩,郑重其事的道:“以后公爷但有差遣,下官万死不辞”
孙稷侠听后十分高兴,他成功的又在文臣之中,种下了一颗自己的种子,总有一天,自己会让种子们长成参天大树。
此时的孙稷侠自己都没有想到,随着自身权势日盛,他越来越像一个明末的武夫了,或者说,他已经成为了南明最大的武夫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