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清早,护卫马大便来了别院,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马太守来到大厅之时,明显的精神不济,脚步虚浮,就像是嗑多了五食散似的。
马大不敢多言,想也知道,枕霞楼出来的姑娘,有的是手段。
大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何受得住?且年岁还大了,长此以往,怕是不妥。
不过,他就是一个护卫,主子的事,不好妄言,否则,被乱棍打死也是活该。
马太守喝了杯茶,醒了醒神,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马大压下心中的兴奋,说道:“大人,那谢公子的身份,说出来,吓您一跳。”
吓他一跳?马太守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说看,是如何吓我一跳的?若是不能吓我一跳,我便要拿你是问了。”
马大这回不怕因为夸大其词而被大人打板子了,谢公子的身份定能吓大人一跳!
他立即说道:“大人,那谢公子是陈郡谢氏,谢丞相家的公子!”
马太守端着茶碗的手一紧,连声问道:“陈郡谢氏?谢安?谢丞相?没弄错?”
“大人,绝没有弄错!那日您也看到那谢公子了,您瞧那长相那气度,那样神仙似的人物,除了我们大晋最完美的男人谢丞相,还有谁家能养的出来呢?”
“谢相,谢公子......”马太守琢磨了一会儿后,希冀地问道,“他与少爷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大人,这正是属下要重点汇报之处,”马大脸上皆是兴奋,他往马太守跟前跨了一步道,“大人,谢公子他与我们少爷甚为亲密,同吃同住,形影不离,那感情,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大人,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啊!”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怪道他那傲气冲天的儿子与他那般要好呢,原来是谢丞相的儿子,那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马太守不由得一拍桌子道:“马大,你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去尼山书院。”
“那,大人,您现在不是正在给玉姨娘挑建宅子的地儿的吗?”
“怎么?孰轻孰重你分不清楚?”
“是,属下明白了,自然是少爷的事情更重要。”少爷的前程,那便是马府的前程啊。
“老爷,老爷!”此时,马泰急匆匆地进来了。
马太守一大早看到他,本来挺好的心情突然便有些不太美妙了。
他看着马泰,关心的说道:“马泰啊,不是让你在家养伤的吗?怎么又出来了?”
“大人!”马泰半边脸都裹着白棉布,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道,“大人,您要为马泰报仇啊!他一个小小的读书人,这削的不是马泰的耳朵,是老爷您的脸面啊!老爷,此仇不报,我们马府的脸面何在啊!世人都会如何的笑话老爷呢?老爷......”
“住口!”马太守喝道,“你说说你,与一个小书童计较什么?人家维护自己的主子,那还有错了?你一个下人说话,怎么就不留点口德呢?”
啊?马泰有些懵,明明那日老爷不是这般说的啊,那日老爷明明答应了自己,要为他马泰报仇的啊,怎么才几日呢,就变卦了?
他茫然的看向马大,马大低着头,不说话。
马泰呐呐的说道:“老爷,这,这是怎么说的呢?”
“什么怎么说?你赶紧回去,好好的养伤。看你伤的这般重,还得好好的养着才行。这总管之位,太辛苦,我让马康先顶上,等你好了,便到花房当差吧,那里活儿轻松些,你也该舒舒服服的养个老了。”
养老?我养个锤子!马泰知道,老爷这是嫌自己变成了一只耳,成了个残疾人,怕自己丢了马府的面子,便迫不及待地撸了他总管之职,将他打发到花房去了。
也是,他在老爷眼里算个屁啊,当年他对夫人都能那般无情,更何况是他这般无足轻重的下人呢?
“是,老爷。”马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大厅,一个人在别院里茫然无措的走着。
花房里的老丁是个犟种,一直不肯奉承他,给他送礼,他没少找各种借口惩罚他。
有一年冬天,天空飘着雪,他让下人捉着他,揪着他的头发,直往池塘里摁,整整折磨了他一个时辰。
想到这儿,马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春日的暖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老马,老马!”马大刚巧要出去办事,看到了马泰,忍不住便叫住了他。
马泰停步看着他,以前都是马总管马总管,现在就老马老马,这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老马,我劝你,别想着去报仇,那人你得罪不起。”马大看着多年一起伺候大人的份儿,提醒了一句。
“不报仇,感情不是你的耳朵被割了,你不在乎是吧?老子这仇报定了!老子不但要他的耳朵,还要他的命根子。”
马泰这些年跟在马太守身边也不是白混的,人脉还是有些的。趁他的事外人还不知晓,他要早点报了这个仇!
马大怜悯的看着他道:“这仇你报不了,那书童你知道是谁的书童吗?谢家的,陈郡谢家!”
什么?陈郡谢家?马泰木愣愣地看着马大道:“你骗我,怎么可能!陈郡谢家如何会在尼山书院读书?”
“老马,你这就不对了啊,人家想在哪里读书便在哪里读书,你管得着吗?”
是了,不错,如果没有那么大的来头,老爷他堂堂一个太守,又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马泰彻底的歇了火,他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让你嘴贱,让你没有眼色!
若是谢公子让老爷将他交出去,那老爷一定想都不会想,立即便会将他五花大绑的送出去。
以那小书童的残忍程度,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而且,老爷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大部分他马泰都有参与,不是出主意,便是执行者,他知道的太多了,老爷定然不会放了他的!
此时,马泰终于有些了解夫人当初的绝望了,可是,他不是夫人,他没有勇气了结了自己,那便,只有逃了!
马统匆匆地回府,也没有跟他家婆娘通个气,收拾了几件衣裳,只说到外面养伤,便悄悄地走了。
他要是再不逃,等着他的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