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立马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家人。
“啪嗒”,他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鞭。
“二爷,我马上就把她送去警察局。”
容止面色沉寂,宛如秋日里被薄雾笼罩的湖面,静谧而深邃,没有丝毫波澜。昏暗的光线在他坚毅的轮廓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让他们来这里。”
轻飘飘的一句,犹如隆冬的寒雪。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宛如冰窖。
外面,雨声轰鸣,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似天界鼓乐齐鸣,震耳欲聋。雨珠狠狠地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怒火宣泄。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睫毛轻颤,瞳孔瑟缩,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你们想要问什么?”
黑衣人眼皮一跳,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这个死都不怕的女人,竟然会如此在意家人的面子。
“二爷?”黑衣人看向容止。
容止站在台阶上,身姿挺拔如松,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渊,闪烁着锐利而冷静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他示意黑衣人拿出手机,开启视频录制。
而后,缓缓开口。
“寒香毒是谁给你的?”
女人的心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每一根都牵扯着她的思绪,让她无法呼吸。沉默了数秒,她才喘息着开口。
“二爷知道是谁,何必还问我?”
黑衣人闻言,怒声呵斥,“放肆!”
“呵。”容止嘴角噙出一抹冷笑,周身寒气肆虐。
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无尽的水珠狂泻而下,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水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地下室内水汽弥漫,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问。你答。这,是规矩。”容止一字一顿,寒冷的声线有如淬了毒。
女人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与微微颤抖的唇瓣相映成辉,透露出她极力想要掩饰的紧张情绪。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而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抗争,渴望能吸入一丝平静,却总被心头的慌乱所淹没。
无声的对抗。
她岂是容止的对手。
“毒药是沈少爷拿给我的。”
黑衣人举着手机,眉头紧拧。
容止又问,“明媚的毒,也是你下的?”
女人心跳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胸膛里敲响了急促的鼓点,震得人愈发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嘶哑,“没错,是我。”
容止眉头紧锁,额头上仿佛有千钧重担压着,青筋在紧绷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岩浆,炽热而危险。
黑衣人见他沉默,便多了一句嘴,对着女人怒道,“明媚是你毒死的。”
女人嘴角上扬,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早就想毒死她了。”
黑衣人继续逼问,“你和她有什么过节?”
女人嘴角抽了抽,笑容加深,“明家的下人,谁没有受过她的欺负。”
容止居高临下,冷睨着她,“桑榆晚可有欺负过你?”
女人胸膛剧烈地起伏,额头上浮出一团冷汗,覆着血色的脸愈发狰狞。
容止不等她开口,又道,“她不仅没有欺负过你,还曾经救过你。”
顿了顿,他眸光一沉,脸色狠戾,“忘恩负义的东西。”
黑衣人跟着也骂了一句,“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短,胸口随着每一次吸气轻轻起伏,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脆弱而不稳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哽咽在喉,却难以吐露。
容止瞳眸黑沉,视线冷凝,“你为什么要给桑榆晚下毒?”
女人肩膀耸动着,身体紧缩成一团。
“她……她……”
容止冷声道,“警察到来之前,你要是还说不清楚。我会让你的家人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
她只能无助地低下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孤岛上,四周是茫茫大海,孤立无援,只能任由波涛汹涌的情绪将自己吞噬。
容止耐心告罄,转身,抬脚。
黑色的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低沉而富有节奏的“笃笃”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肃杀之气。
女人张了张嘴,“我……”
黑衣人见她犹犹豫豫,目光一紧,吼了她一句,“二爷时间宝贵,你要不说就别说了。”
女人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咽了一口唾液,“我只是想让她忘掉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容止脚步瞬间一顿。
黑衣人怒道,“当着二爷的面,你也敢胡掐。”
女人神色痛苦,眼珠微微凸起,“我没有胡说。晚晚小姐曾经救过我……”
容止上了四五个台阶,居高临下,身姿威严。
“把她的家人叫过来。”
“是。二爷。”黑衣人点头应声。
容止抬脚,上了楼。
十分钟后。
女人被警察带走了。
瓢泼大雨中,她的双亲还有她的老公和孩子,都到了现场。
那一刻,她的心好似遭到了千刀万剐。
-
容止回到医院。
门口的保镖告诉她,五分钟前,有人要进去探望桑榆晚,被他们拦住了。
容止问了一下对方的信息,保镖说是一个中年女人。
身体信息,还在调查中。
容止让他们仔细查清楚,便推门走进了病房。
明朗听到声响,立马起身,见是容止,悬着的心猛地放松下来。
“二爷。”
容止的脸庞紧绷着,眉头紧锁,仿佛两道山峰挤压着中间的沟壑。
“夫人还没醒?”
明朗呼吸轻轻颤动,“没有。”
容止指节泛白,神色凝重,“你回明家,帮一下明一。”
“可是夫人她……”明朗皱了皱眉,眼底浮出一抹忧色。
容止说道,“这里有我。”
明朗抿了抿唇,“是。”
吧嗒——
病房门轻轻关上。
容止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桑榆晚双眸微阖,脸上的红色消退了一些。纤长卷翘的睫毛一眨不眨,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宛如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守护着她梦境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