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眼帘微垂,看向手机。
明朗站在办公桌前,双手紧握,神色有些复杂。
桑榆晚看完整段视频,瞳仁微微瑟缩。随后,缓缓抬眸,“你怀疑什么?”
明朗深吸了一口气,绷紧神经,“夫人,你说有没有可能,二爷早就知道沈翊林的母亲没有死?”
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冷笑,“有可能。”
明朗不由皱眉,“夫人,二爷这个人城府实在太深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都瞒着不说。”
桑榆晚说道,“你不是对他很崇拜吗?”
明朗心弦一紧,惶恐不安,“我没有。”
桑榆晚开了电脑,“你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私自放他进来。我不由有些怀疑,你会不会也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
明朗吓得浑身一颤,话都不会说了,“夫人,我……”
桑榆晚看着他,唇角轻勾,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的底细。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再次发生。”
明朗张了张口,颤着嗓音低低应了一声,“是。夫人……”
桑榆晚转头看向电脑屏幕,语气微沉,“下去。”
明朗拿过手机,慢慢地转过身去。
他前脚刚走,季萧拿着那份侨城的项目书就过来了。
“董事长,早。”
桑榆晚眼皮轻掀,神色瞬间威严不少,“坐。”
季萧坐下,把手中的项目书递了过去,“董事长,我想知道,这个项目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桑榆晚看了一眼,脸上的清冷多了几分寒厉。
身为集团掌权人,她不能告诉旁人,昨晚她的电脑和邮箱遭到了黑手的攻击。
那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质疑。
也会成为旁人攻击她的一个理由。
她微微蹙眉,给出了一个解释,“容总突然对这个项目持有反对意见,我建议你去问问他?”
季萧一愣,“容总之前不是一直挺支持的吗?怎么会?”
桑榆晚看向他,目光冷冰冰的,“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季萧正要起身,容止阔步走了进来。
桑榆晚眉心重重一跳。
“容总。”季萧站了起来,朝着容止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容止薄唇轻抿着,冷冷的从喉间逼压出一声,“嗯。”
季萧拿过项目书,很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想了想,冲到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下去。
“董事长,我先出去了。”
桑榆晚坐在大班椅上,点了点头。
季萧看了容止一眼,神色复杂地走了出去。
桑榆晚的视线从容止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她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冷声开口,“二爷怎么没多待会儿?”
容止双手撑在办公桌边沿,身体微倾,挑了挑眉,“下次,我一定等夫人一起出门。”
快要走到门口的季萧脚步微微一滞,脑中快速把容止的话翻译了一遍。
“他们是……一对……”
季萧顿时心下大惊,后背浮出了一层热汗。
他紧握着项目书,快步走了出去。
桑榆晚当着容止的面,输入了邮箱的密码。
然后,打开了发件箱。
那封有关侨城项目的置顶邮件,怎么也找不到了。
桑榆晚心下顿时浪潮翻涌,过了数秒,她缓缓抬起头来,“二爷,你说奇不奇怪,弦思转给我的邮件,竟然找不到了?”
容止眯眸,“什么邮件?”
桑榆晚似笑非笑,“你去问问弦思,不就知道了。”
容止勾唇,淡声道,“我想听夫人说。”
桑榆晚变了脸色,“容止,这里是公司。请你收敛一点。”
容止说道,“好。”
桑榆晚瞪了他一下,拨通了内线电话,“弦思,进来一趟。”
容止闻言,直起了身子,笔挺站立。
桑榆晚开始处理其他的邮件。
键盘敲击声,急促如行军鼓点。
每一个按键的跃动,都蓄积着无穷的力量。
容止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弦思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坐在大班椅上的女人,神色威严。
对面的男人,则神色慵懒。
弦思脑海中赫然出现一个词。
“女财阀和她的爱情保镖。”
桑榆晚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她心尖一缩,快步走了过去。
“夫人。”
“弦思,你告诉二爷,昨晚我的电脑怎么了?”桑榆晚清冷出声。
弦思心口一窒,侧了侧身,“二爷,夫人的电脑昨晚遭遇了黑手攻击。”
容止抿着唇,一言不发。
弦思怔了怔,又看向桑榆晚。
“弦思,你告诉他,是谁攻击了我的电脑?”桑榆晚继续回复邮件,漫不经心地语调。
弦思低了低头,“二爷,昨攻击夫人电脑的人是沈翊林。”
容止依旧没有出声。
桑榆晚脸色突然一变,眸光如利刃一般,“弦思,你再告诉二爷,是谁帮我搞定了一切?”
弦思脑子嗡了一下,呼吸沉重了几分。她攥紧手指,努力让自己身体不要颤抖,“夫人,其实R先生……”
“是我。”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止,猝然出声,打断了弦思。
“二爷?”弦思心头一震,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容止抬眸,眸光冷厉,“你先下去。”
弦思不敢动,低着头,等着桑榆晚发话,“夫人?”
桑榆晚目光渐寒,“先下去。”
弦思指尖抵着手掌心,转身走了出去。
桑榆晚一直把邮件回复完,才再次开口,“京城第一掌权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黑客。容爷,还真是一个多面高手。”
说完,她的心口顿顿地疼,又觉得格外讽刺。
“夫人,谬赞了。”容止看着她,眼底浮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
桑榆晚心生愤怒,仿佛一股烈焰在胸膛中猛然腾起,灼烧着每一寸理智的边缘。
“容止,看着我忙来忙去,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惬意。”
容止呼吸一紧。
桑榆晚眉头紧锁,双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剜着容止,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腔里的那股愤怒的火焰,愈发熊熊燃烧。
容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温软,“想听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