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又道,“桑榆晚,如果我执意要娶你,你会答应吗?”
桑榆晚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容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直起了身体。
萦在桑榆晚周遭的空气,全都浸染了他的气息。
桑榆晚咬了一下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慌乱,喉咙闷出一声,“今天没有喝酒,你倒是醉了。”
容止身体朝后靠了靠,让她靠在他怀里,“你觉得我说的是醉话?”
桑榆晚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底犹如翻腾起滔天骇浪一般,怎么都不能平静,“不是醉话,难道是心里话?”
容止眸光微沉,脸色严肃了几分,“盛世酒店那一晚后,我就决定这么做了。”
桑榆晚心潮澎湃,万千情绪,纷繁而起。
容止语气诚恳,表情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桑榆晚深深汲气,抬眸,仔细看着他,“容止,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容止心中一刺,好似吃了黄连一般,苦涩无比。
他看着她,爱意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因为,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如钟声,传到桑榆晚耳中。
她心脏瑟缩,惊得脸色通红。
我爱你。
最简单的一句告白。
薄行止也曾经跟她说过。
那时,她已经断了与明战在一起的念想,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他的“爱”。
没想到,他的爱充满了谎言和利用。
现下,当容止说出这一句时,她却再也不敢接受了。
她害怕自己又会空欢喜一场。
更何况,她和容止,身份特殊。
如果真的接受了,后面的路也非常难走。
桑榆晚低头,用力掰开容止的双手,慢慢站了起来。
她绷紧脊背,站在容止面前。
背影,透着几分冷绝。
“容止,你爱谁都可以,但不能是我。”
决绝的话语,泛着冷意。
容止心弦一紧,默默站了起来,“你害怕我会像薄行止那样?”
桑榆晚抿了一下唇角,“二爷喜欢女人,怎会和他一样。”
容止挑眉,“那你害怕什么?利用你?玩弄你?”
桑榆晚自嘲地笑了下,“你现在已是容家的当家人,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容止眯了眯眸,“那你在害怕什么?”
桑榆晚猛然转过身来,眼皮轻掀,眼底红红的,“容止,即便你已回到容家,也改变不了薄家二爷的身份。”
容止呼吸一沉,胸口起伏了下,瞳眸黑沉了两分,“你计较的是这个?”他顿了顿,又道,“薄家不值得你这么做。”
桑榆晚心中一颤,那隐隐泛起的念头,有如尖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一阵搅动,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嗡——
急促的手机振动声,让她猛然回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迈步朝着卧室走去。
砰——
她关上了房门,随后反锁。
容止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抽了抽。
她以为打了反锁,他就进不去了吗。
过了两分钟,他去了楼下。
桑榆晚走到窗前,摁下了接听键。
打电话过来的,是弦思。
桑榆晚明明知道她是容止的人,却并没有马上把她赶走,反而还和以前,给予她信任。
弦思比之前更卖力了。
“夫人,明小姐说要见你。”
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不见。”
弦思沉默了几秒,语气有些紧张,“她说,你要是拒绝,就公开薄爷和顾秘死去的真相。”
桑榆晚目光瞬间一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胸腔内积蓄着更猛烈的风暴。
她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眼神轻蔑。
“我再说一次,不见。”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告诉她,如果她再拿薄行止说事,她所承受的比我要多得多。”
弦思应声,“是。夫人。”
桑榆晚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瞳里一片暗沉,“秦知画现在怎么样?”
弦思回道,“她情绪已经稳定了。”
桑榆晚目光沉了沉,语气冷静,“狗仔那边,安排好了吗?”
弦思回应,“一切都安排好了。晚上十二点,明小姐与某位不知名艺人争风吃醋的新闻就会曝出来。”
桑榆晚眼底划过一道微光,转瞬即逝。
弦思顿了顿,语气有些不安,“夫人,清荷苑那边出了命案,你……”
桑榆晚冷声打断,“这几天,我都不会住在那边,有什么紧急文件,你送到南山别院来。”
“南山……”弦思倏然愣住。
桑榆晚挂断了电话。
窗外。月亮悬挂在深邃的天幕上,洒下柔和而神秘的银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不远处的高大树木,变得朦胧而深邃。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细语,与夜风共舞。
偶尔,一两声夜鸟的啼鸣,划破了夜的寂静。
桑榆晚静静地看着,不断的深呼吸。
她想要让自己的心尽快地静下来。
容止那句“我爱你”,却一直反复在耳边回荡。
心湖一次次投进巨石,泛起滔天的水花。
桑榆晚知道,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叩叩——
敲门声,不轻不重。很有节奏。
不用问,也知道是容止。
桑榆晚羽睫颤了颤,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
桑榆晚再次选择了沉默以对。
这个时候,她不想面对容止。
因为,她不想这个时候和他彻底闹僵。
即便知道薄远山和薄行止是两个多么不堪的人,她都得承担起身上的责任。
因为,薄氏还有那么多的员工。
她不能因为薄远山和薄行止,选择放弃。
只要她执掌“薄氏集团”一天,就会尽心尽力。
咔嚓——
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桑榆晚心下大骇,猛然转过身去。
视线里,换了一身衣服的容止,拎着一个竹制的果篮走了进来。
“你爱吃的水果。”
桑榆晚清秀的眉眼染了怒意,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在他的身上。
容止大步从外面进来,眉目温柔,“不喜欢?”
桑榆晚盯着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明媚要公开薄行止的死因,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