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毛人凤办公室后,王树茂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他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军看着他那阴沉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王树茂如此恼怒。
王树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怒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个毛齐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的手紧紧握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抓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毫不犹豫地点燃,狠狠地吸了两口。烟雾在他的面前缭绕,他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然而,仅仅吸了两口,王树茂就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恨:“那张照片上的人明明就不是墨阳,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倒打一耙,诬陷墨阳有投红的嫌疑!这不是明摆着想要推脱责任吗?”
王树茂越说越气,“哼”了一声后接着说道:“要不是若兮的事情被他抓住了把柄,我当时真想跟他好好理论一番,非要他给我一个说法不可!”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对毛人凤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长官,那您刚才……”郑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自己的长官绝非等闲之辈,刚才的那副表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其真实目的是为了做给旁人看。要不是因为李若兮的事情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以王树茂的深厚资历和威望,恐怕当场就会给毛局长一个下马威。
王树茂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嗯,你这就去春雨茶社,把老刘接到家里来,就说我请他吃饭。”
郑军连忙应道:“是!”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透露出一种军人特有的果断和干练。然而,郑军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去,而是稍作迟疑,接着又问道:“那明天接卫长官的事情该如何安排呢?”
王树茂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件事情我们并非主角,只需通知宪兵队做好外围警戒即可。至于其他的具体事宜,等进了屋子自然会有专人去安排,我们不过是去露个面、走个过场罢了。”
担心吗?担心肯定是有的,毕竟东北现在处处是战场,到处都是国红双方的士兵,这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火药味和血腥气息的修罗场,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甚至危及生命。
王墨阳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无疑是置身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万一他遭遇了什么意外,比如被敌人的子弹击中,或者陷入了敌人的包围,那么他的性命恐怕就难保了。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担忧,王树茂还是更愿意相信此时的王墨阳已经安全地回到了红党的阵营。这种信任并非毫无根据,而是基于他对王墨阳能力和勇气的了解。
刚才在毛人凤面前放低姿态,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之举。王树茂并不清楚王墨阳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成功脱险,是否已经回到了红党的队伍中。在这种情况下,放低姿态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以防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自己这边不至于完全措手不及。
至于吩咐郑军去接刘叔到家里吃饭,这一举动背后其实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刘叔与王墨阳关系密切,对他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通过与刘叔的交流,王树茂或许能够打听到王墨阳现在的真实情况,从而消除心中的疑虑和担忧。
“小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你得为孩子着想啊。不好好的吃东西,怎么会有奶水呢?孩子还那么小,可不能饿着他呀。”吴嫂一脸关切地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劝慰着李若兮。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熟睡的孩子轻轻地放到了床上,仿佛生怕惊醒了这个小宝贝。然后,吴嫂又转过头来,对着姑爷安慰道:“姑爷,你也别太担心了。当初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那情况可比现在凶险多了,可姑爷不也一样平平安安的吗?所以啊,你一定要相信他,他肯定会没事儿的。”
“吴嫂,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啊!”李若兮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一般,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忧虑。
她缓缓地说道:“东北的局势和当初已经大不相同了。那时虽然充满了危险,但至少墨阳还能藏身于暗处,不被敌人轻易察觉。然而,如今那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这要是有个万一……”
话到此处,李若兮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沿着她那憔悴的面颊滚滚而下。
是的,李若兮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孤独。自从一个多月前,在公爹王树茂的巧妙周旋下,她终于得以恢复自己原本的身份,并搬进了王家居住后,她就与组织彻底失去了联系。如今,她对外界的一切消息都只能通过吴嫂和刘叔这两个渠道了解到一些皮毛,而这些有限的信息远远无法满足她对局势的担忧和对亲人的牵挂。
然而,如今的状况却愈发糟糕。王墨阳在遥远的东北,生死不明,下落难寻。而我自己正处于坐月子的特殊时期,身体虚弱,行动不便,根本无法亲自去寻找他的下落。更糟糕的是,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可靠的情报来源。
不仅如此,自己还必须瞒着婆婆这件事。毕竟,婆婆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也不佳,一直潜心信奉佛教,祈求平安。如果让她得知王墨阳的现状,恐怕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甚至可能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我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独自面对这个艰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