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记忆。王家,王墨阳的卧室里,小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通草猪蹄汤,站在床边,轻声劝慰着床上的少奶奶李若兮。
“少奶奶,你好歹再吃点吧,这样对你的身体好,也能有更多的奶水喂孩子啊。”小翠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她将汤碗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地掀开了李若兮头上的头巾,露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李若兮微微抬起头,看着小翠,眼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谢谢你,小翠妹妹,我真的吃不下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小翠心疼地看着李若兮,她知道少奶奶为了孩子已经很努力了。“少奶奶,你别太担心,孩子喝奶粉也是可以的。只是母乳对孩子更好一些,能增强他的免疫力呢。”
李若兮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母乳的好处,可她的身体却似乎并不配合。自从锦州被红党攻克的那一天起,她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和王墨阳的孩子在那个时候降生了,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重达七斤六两。
孩子的到来本应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可李若兮却因为没有奶水而忧心忡忡。王家的人为此也十分着急,他们四处请教郎中,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后,郎中建议每天给李若兮喝三顿通草猪蹄汤,说是有助于下奶。
就这样,李若兮开始了每天喝通草猪蹄汤的日子。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虽然多少有点效果,但奶水仍然不够小家伙吃的。李若兮看着孩子饿得哇哇直哭,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在保密局的王树茂办公室里,气氛异常凝重。
郑军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长官,沈阳失守了,卫长官正在回来的专机上。”
王树茂面沉似水,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沉默不语。
郑军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墨阳……墨阳没有上飞机,他的下落不明。”
这句话说完,郑军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尽管如此,郑军的内心依然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深知王墨阳的真实身份,这让他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如果王墨阳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选择挑明自己的身份,回到红党那边,那么对于长官王树茂一家来说,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树茂虽然是军统的老资格,在军、政两届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一旦老头子得知此事,震怒之下,即使王树茂能够保住性命,他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将化为乌有。
而郑军自己,由于与王家关系密切,身上早已深深地打上了王家的烙印,自然也难以置身事外。
然而,如果王墨阳真的回到南京,那么他所面临的问题将会同样令人感到棘手和难受。毕竟,他不仅是一个红党成员,而且与少奶奶李若兮一样,都是坚定的红党分子。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不会安静下来,而是会继续为红党工作。
然而,只要他们继续从事这样的活动,就难免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这无疑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
尤其是前段时间,为了让李若兮的身份能够见光,长官王树茂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他动用了无数的关系,不仅与中统进行交易,还向毛人凤做出了妥协,付出了巨大的精力,才终于将那些见得人或见不得人的痕迹彻底抹去。
如此一来,李若兮终于能够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是王家的儿媳妇,也是东北李家的小姐李若兮。
现在王墨阳的问题,又摆在眼前了,那长官又该如何处理呢?
“走,去局座办公室”,王树茂考虑了良久,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虽然心里明白儿子王墨阳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落到红党手中,也不可能发生意外,至于说现在就回到红党队伍当中,相信他也有绝对的智慧安排妥当,不会连累自己,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现在儿子下落不明,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南京颐和路的梧桐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军统局青灰色的大楼像块浸透冰水的铁,泛着森冷的光。王树茂的皮鞋踏过三楼走廊的水磨石地面,发出脆响,每一步都像是把心事碾进砖缝里。郑军紧随其后,余光扫过墙上“精诚团结”的党国训示,喉结动了动——那四个鎏金大字此刻竟像悬在头顶的铡刀。
毛人凤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檀香混着雪茄味从门缝溢出。王树茂抬手叩门时,指尖触到黄铜门把的凉意。
“进来。”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
毛人凤正伏案批阅文件,暗红色丝绒窗帘将阳光滤成血色的薄雾,笼在他深灰色中山装上。见王树茂进来,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鹰隼般的目光:“王老哥,沈阳失陷了”
“局座明鉴。”王树茂笔直的站在办公桌前,背脊绷得笔直,“卫长官专机已在途中,但犬子墨阳……”他喉头一哽,军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毛人凤抬手示意他落座,雪茄在烟灰缸上轻叩:“墨阳的事,我已经让二处查了。”他翻开文件夹,抽出一页电报,“专机起飞前半小时,墨阳以‘核查共谍线索’为由离队,机场宪兵队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跑道东侧仓库区。”
王树茂接过电报的手指微颤。电文右下角赫然盖着“绝密”钢印,墨迹未干的“疑似投共”四字被红笔圈出,刺得他瞳孔骤缩。
“老哥哥,”毛人凤突然倾身,雪茄灰落在王树茂手背,“听说你上月和中统做交易,把儿媳妇的案底抹了?”他笑得温和,眼底却淬着冰,“现在墨阳要是真去了那边……你这当爹的,怕是跳进扬子江也洗不清。”
窗外传来乌鸦的聒噪。王树茂缓缓抬头,额角青筋暴起:“局座,墨阳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若他真敢叛变——”他猛地捶向茶几,震得茶盏叮当乱响,“我亲手毙了他!”
毛人凤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忽然大笑:“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他拉开抽屉,甩出一叠照片。照片上墨阳正与穿长衫的男子密谈,背景是沈阳天主堂的尖顶。
王树茂的后背早已冷汗涔涔。照片显然是伪造的——墨阳小拇指上的扳指大小不对,但他只能咬牙咽下这个把柄:“请局座给我三天,我亲自带人去沈阳!”
“不急。”毛人凤摆摆手,“卫长官的专机明天就到,你先把接机事宜安排好。至于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