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听她这么说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酸疼。
两人以前没见过,自然不会仅仅因为订了个婚就喜欢上,温令从小就听话,这门婚事作为母亲无法替她做主已经愧对她。
只是如今两家联姻已成事实,既然改变不了现实,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
温母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保养得体的手抚摸着她棕色的长发。
“委屈你了,你也知道在家里你爸爸的决定没人能忤逆,和江家联姻是生意上的决定,两家现在要投资一个项目,只有联姻才能让彼此放心。
你现在也许不喜欢他,但是我看他待人接物很是稳重,人品不错,对你更是有心,配你也不差什么。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吗?”
温母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如果她可以选择,也不想女儿嫁个二婚的,但好在江秉时没有孩子,和单身也不差什么,凭温令的心性,以后两人不会差的。
温令大概能猜到温母的想法。
虽然母亲是在m国出生长大,但是外公外婆是极其保守的人,母亲从小就是大家闺秀,又嫁给心心念念喜欢的父亲。
她从来都是唯父亲马首是瞻的。
母亲爱她,可对她的爱比不过对父亲的爱。
所以父亲让她联姻,母亲也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温令从来都知道,她并不伤心,这在她看来才是正确的人生观。
毕竟陪母亲到老的人只有父亲。
此时面对母亲的劝慰她也不想辩驳什么,一向的乖顺让她沉默。
因为她知道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不怪江秉时。
温母看着她低头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女儿向来逆来顺受,很多话从来都是放在肚子里不说,她看到她这样也很心疼。
但就像她说的,温父决定的事没人能忤逆。
别说温令,就算是她,也不行。
温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句,“梦姨煮了甜汤,我给你端一碗来?”
温令收敛起混乱的情绪,“怎么这个时候煮甜汤?”
“哦,忘了和你说了,汀尧找你爸爸有点事,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
“什么!”
温令惊诧起身。
温母抬起的眼神中有怀疑,“这么急成这个样子?汀尧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
温令这么敢告诉她刚才在车里发生的事,此时此刻她只敢祈求傅汀尧没那么疯。
她心里慌作一团,忙着将温母拉起来,“我想喝甜汤,妈麻烦你去让梦姨帮我盛一碗。”
毕竟是母亲,她一晚上反常温母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但她没有多问,怀揣着疑惑离开了房间。
温令听到脚步声离开,立刻拿起手机给傅汀尧发了条短信。
【傅汀尧,你做什么?你赶紧给我离开。】
她气息不稳地发出一段字,然后点了发送。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傅汀尧没有回。
温令等不下去了,立刻开了门出去。
站在楼梯拐角处,她踮起脚看向客厅,却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不是傅汀尧又是谁?
他们声音不大,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谈什么。
客厅里烟雾缭绕,那种窒息感甚至渗透到了温令的鼻腔里。
这时,恰好梦姨端着甜汤上来,“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
温令接过甜汤,像是无意间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是傅家二少爷啊,你不知道他来吗?”
温令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他来有什么事吗?”
梦姨似乎是听到了些八卦,凑到她面前低声说,“好像在说什么婚事,我没听清,不过猜也猜得到。”
温令心猛地一沉。
梦姨没注意她瞬间僵硬的表情,自顾自说,“我猜啊是温先生问他婚事,毕竟之前吹了一次不是吗?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婚事都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他这么会让你和江家联姻?”
说完察觉到自己过界了,她连忙惩罚性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对不起啊,小姐,是梦姨多嘴了。”
温令慢慢喝完甜汤,把手里的碗递给她,“温家只有你关心我。”
梦姨怜爱地看着她,“夫人也关心你的,只是她在先生面前也没什么话语权。说来也怪先生,他怎么只听得进你姐姐的话?我都怀疑你姐姐才是他亲生。算了算了,我又说胡话了。”
梦姨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温令没心思去想梦姨的话,她现在满心焦灼傅汀尧是不是口无遮拦和父亲说了什么,只想当面问个清楚。
她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又站着等了几分钟,见那两人还没有说完的迹象,她悄悄地下了楼。
一刻钟后,她终于在离开的必经之路等到了傅汀尧。
见到她,傅汀尧倒是不算意外。
她忍耐力再好也不会看到自己出现都无动于衷的,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她只是穿着一件薄针织衫站在风口等她,还是忍不住发了火,“你就不能多穿点?”
温令没心思和他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她直接将他拉出了温家,站在树下问他,“你和我爸说什么了?”
看着她紧张又戒备的表情,傅汀尧勾了勾唇,“自然是谈婚事。”
温令气得推了他一下,“你疯了?”
“这话今晚你说了好几遍了,没其他的词。”
温令气得无语,她转身就走,准备好好去和父亲解释。
可她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傅汀尧拉住了,“谈的是我的婚事,和你无关。”
温令愣住,转过头,“什么意思?”
“你父亲想让我和你姐结婚。”
温令彻底傻掉,“什、什么?”
像是被打了一剂闷棍,还是砸在了心口上。
温令脑子嗡嗡的,心里也难受。
“你,同意了?”
问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她收起失魂落魄的心思,自嘲道,“算了,这是你的隐私,没必要告诉我,我回去了。”
她再次要走,却被傅汀尧更粗暴地拉起手腕,整个人被他抵在了树干上,整张脸被他强迫地抬起,“我要是娶别人,那个人还是你姐姐,你不介意?”
温令木着表情道,“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介不介意能影响你的决定?”
温令不笨,傅汀尧这么问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她难堪,就好像在嘲笑她,看吧,你拒绝我,我就娶你姐姐。
要说自尊心没有受到伤害那是假的。
可比起自尊心,她想的更多的是,以后如果他们结婚了,她也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温家来面对他和温意。
温令恨自己无法彻底消除的心思。
她抿着唇,不看他。
傅汀尧低声道,“只要你说“介意”,你就能影响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