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时谋杀抑郁症妻子的新闻再度上了热搜。
这一条算是老新闻了。
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甚至温父在看到这条新闻时只是皱眉说了句,“怎么又拿出来炒了?秉时这是得罪谁了?”
餐桌上,温意下意识看了温令一眼。
温令低着头,心虚的很。
她知道,这事也许和傅汀尧脱不了关系。
温令不由暗暗替他担心,谁做的推手,江家人只要顺着去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到时候傅汀尧就是江家人的肉中刺,可傅家是不可能做傅汀尧后盾的。
想到这些,温令立刻道,“我吃完了。”
话毕,忙放下刀叉起身要走。
温父眉头微皱,抬头不满地看向她,“这么没规矩?家人都没吃完你一个人先离席?”
温令动作一顿,抿了抿唇。
温母立刻打圆场,“自家人吃饭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别对她太苛刻了。”
温父“哼”了一声,“温意就不这样!也不知道像谁!”
从小到大,温令从没在父亲口中听到过一句表扬的话,这种委屈在得知他竟然希望温意和傅汀尧联姻后到达了顶峰。
不知道是不是委屈积累到了无法负荷的地步,她脱口而出,“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
“砰”的一声,温父手中的银勺重重地扣在了桌上,脸色冰冷无比,“你这态度是和谁说话?教养呢?”
对上他疾言厉色的眼,温令终于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但这次她没有退让,“我没有教养……我在你口中什么时候捞到一句好,你的眼中也只有温意,我是你的女儿吗?”
“放肆!”
温父猛地站起身。
温意立刻跟着起来,劝他,“爸,你冷静点。”
温母皱眉看向温令,朝她眨眼示意,“阿令,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赶紧和你爸道个歉,回房补觉去。”
温母递了台阶,温令沉默了片刻,打算离开。
可温父却借题发挥,冷哼道,“她这是找到婆家了有靠山了就觉得翅膀硬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温令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她驻足,转过身看向自已一向敬畏又渴望他能多给点关注的父亲,在看向身边站着的温意,她忽然就觉得刺眼,一时理智尽失。
“既然你觉得我是因为订了婚就翅膀硬了,那我现在退婚,我不嫁江秉时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这话一出,温意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温父温母却脸色大变,尤其是温父。
他挣脱开温母的手,“你再说一遍!”
温令漠然道,“我说我要退婚,我不嫁江秉时了。”
啪的一声,温父一巴掌甩在温令的脸上。
原本就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鲜红的手指印,对比的惨不忍睹。
这一幕让所有人以及家里的保姆都愣在原地。
即使温父对温令疾言厉色,却是从没有出手打过她的。
温母察觉到女儿的情绪快要崩溃了,连忙扶住她,埋怨温父,“你这是做什么?阿令再不对,她都二十多了,怎么还能打她?”
温父也没想到自己会出手打人,但他向来是掌权高位者,也从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是僵着脸道,“你也说她二十多了,你就把她教成这样?忤逆自己父亲,说话做事不顾大体,这么多年的高级教育都学到哪里去了?”
温令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
她含着眼泪笑了下,“爸,我是你亲生的吗?从小到大你有关心我吗?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温意一个女儿?”
温母扯着温父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刺激温令了,可温父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现在权威被质疑,他怎么可能忍受?
“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喝,让你享受最高等的贵族私立教育,你呢一天到晚抱着个画板学那些不入流的艺术家,但凡你能像你姐姐一样聪明有能力能帮衬公司,至于如此默默无闻?除了江家还有哪个豪门世家能看得上你?你还不想结婚?你有这个资格退婚吗?”
这话一出来,直接像把刀一样刺进温令的心口。
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就是看不起她,觉得她无能,所以从来就不用正眼瞧她。
肉眼可见的,温令身子晃了晃。
温意也觉得温父过分了,“爸,你别这么说,阿令……”
“她但凡像你一样懂事,我也不至于这么说她!”
温令抹去眼泪,轻点着头,“我知道了,那以后你就当只有一个女儿吧,江家的婚我也不结了。”
她转身上楼。
温父脸色铁青,如果不是温意和温母拦着,他又要冲上去,可被拦着,他的声音依然穿透温令的耳膜,“好,你翅膀硬了是吧,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行,你现在就滚,看你离了温家还能有什么出息!”
温令回了房,将这些骂声隔绝在外面。
这些年她为着温父的偏心伤心过很多次了,所以这次她没有太过伤心,即使不争气的流了眼泪,她心里是麻木的。
温令很快收拾好了行李,拎着行李下楼。
温母见她来真的,大惊失色地拦住她,“你这孩子这么还来真的?你真打算不要这个家了?”
温令从小就乖巧,但是这份乖巧是在姐姐的光芒下压抑而来,她也渴望像温意那样得到家人的认可。
可父亲强势,母亲只是一味地站在父亲身边,比起爱自己,她更爱父亲。
温令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要为自己活一次。
“妈,对不起。”
温父刚熄下去一点的怒火立刻升起,“好!好!翅膀真是硬了!你滚!滚出这个家以后别说是我女儿!”
温令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拎着行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她憋着一口气,想着自己绝不会后悔,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涌,直到身后响起温意的声音,“温令,你到底在做什么?”
温令没理她,低头拿起手机准备叫车。
既然打算离开这个家,她也没打算再用家里的车。
追上来的温意一把扯过她的手,“你不小了,别这么任性!”
心口升起无名火,温令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不是我,没资格这么说我!”
她很少这么冲动,此时此刻却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了,索性把心中的不满全都倒了出来,“你从小享受父亲的偏爱,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夸你是白天鹅,说我不如你,我从来都生活在你的光芒之下。是,我是不如你,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可是他呢?但凡他有一丝目光曾放在我身上我今天就不会如此。”
“而你,你享受了作为他女儿的一切优待,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任性?温意,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话从一向乖巧温顺的温令口中说出来,是让温意极其震惊的,甚至一度认为她此刻只是嫉妒心上了头。
尤其察觉到她对父亲的怒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温意目光含着讥诮,仿佛在看一个怒斥父母偏心的小孩,“温令,你都多大了,还吃这种偏不偏心的醋?当初是你不喜欢家族企业选择了美术,难道是我逼你的吗?”
温令嗤笑,“我说过我不喜欢吗?有谁问过我的意见吗?难道不是爸爸说我不是管理企业的料我才说要去学美术的吗?”
温意脸上闪过一丝波澜,好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