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柯暮揭开鱼汤锅，浓汤的鲜香味立刻扑面而来，紧接着便顺着微风吹到了客厅。
“还行，不枉那点调味料。”凉川评价道，柯暮也是连连点头。
将两组多的烤鱼全部打包好之后，凉川看向柯暮，后者正在将鱼骨从汤里捞出。
“好香啊，快做好饭了吗？”辞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门口，望着柯暮面前的鱼汤，不由得咂了咂嘴。
“马上了，不过没你的事，等下跟着你姐去送饭，不许偷吃。”凉川伸出一根手指，把辞青的脑袋点了出去，将烤鱼收了起来。
走出厨房，辞夏此刻正在和苏缄聊着什么，他不用猜也知道，大概还是关于作物的那些事儿了。
两人这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里，其实活儿也没少干，凉川翻遍了所有资料搜寻有关暴雨的信息，苏缄一直在研究恢复作物活力的办法。
“烤完了，汤也马上出锅。”凉川将烤鱼放到茶几上，少女应了一声，同时自动无视了一边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妹。
“关于暴雨，苏缄说你也有点眉目了。”
“差不多，依旧有一些问题没解决，至少已经有了解决方向。”凉川承认：“这场暴雨，恐怕最后还要归到魔法相关的事上。”
“辛苦了。”辞夏嘴上说着，表情却有些局促，不过凉川倒也能理解。
这一场灾难，辞夏作为首领，在关键冲突中发挥的作用却很小。
相反，凉川和苏缄两人，加起来的贡献几乎撑起了霜舟在战争中半数的作用。
“不过是这次的亡灵偏于魔法了，作为人类我自然不能藏拙，更不用说我是霜舟的副首领。”
“要赏也是我赏别人，老见外可就没意思咯。”说罢，凉川转身走回厨房。
“嗯...是我多虑了。”辞夏尴尬一笑，接着将烤鱼拿出一份递给苏缄。
“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养了半个多月，多补补。”
“好。”苏缄点点头，也没拒绝，作为凉川的好室友，他向来对他的厨艺很信任。
“嗯哼...”察觉到辞夏迅速调整好心态后，凉川嘴角微扬，走进了厨房。
“汤盛出来了吗，我拎出去吧。”
“不急。”柯暮将桶盖仔细盖好，而后挪开身子，拿出两个盛好汤的木碗。
“你的，还有小苏的。”
“我喝不惯，我更喜欢吃肉，小苏那份给我吧。”
接过一碗鱼汤后，凉川拿勺子尝了一口，稍稍想了一下，又往里面放了一点点盐，紧接着便将鱼汤端了出去。
“小苏，你的汤，不能冒着雨白跑了，暖暖身子。”
“呃...我又吃又喝的，不太好吧。”苏缄正啃着半条烤鱼，凉川一愣，而后目光扫到一边的辞青，果然嘴里叼着一大块烤鱼肉。
“哎，算了算了。”凉川轻揉太阳穴，而后将碗放到了茶几上，随后便在辞夏对面坐下。
“小青。”
“蛤？”辞青身影一颤，有些心虚地看向凉川。
“吃也吃到了，赶紧把鱼汤和烤鱼送过去，我得跟你姐聊点事儿，自己去吧。”
“啊行。”辞青眼看凉川似乎没有再度发火的迹象，便风卷残云般将手里剩下的烤鱼解决掉，苏缄见状，立刻将面前的汤推给了她。
见到苏缄如此，辞青端起碗，迅速将鱼汤解决掉。
在凉川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辞青起身抓起烤鱼收好，而后从柯暮手里接过饭桶，麻利地朝着外面走去。
“啊对了，汤有一点点咸，不过味道确实棒！”
抛下这句话后，辞青迅速把门关上，剩下屋里几人呆滞地盯着她的背影。
“......汤不咸啊，我尝过了。”柯暮掐着耳畔的一缕秀发，有些不解。
“呃，汤没问题，不用管。”凉川好一阵无语，看了看碗，又看了看苏缄，最后轻轻摇头。
“那孩子，跟在霜舟比，之前过的可都是苦日子。”辞夏轻声说道。
“杜拉库那家伙不做人，小青连新鲜蔬菜都很少碰，谁家首领一个月吃三十天面包啊......”
嘴上说着，一向要强的辞夏此刻眼眶也不禁有些发红。
她越把霜舟城建设地更好，就离曾经的梦魇越远，却也越来越对不起自己的亲妹妹。
“行了行了，说的好像辞青半身不遂似的。”凉川嘴角抽搐，他最见不得这种场面。
“这不，她马上就接手霜舟副首领了，到时候杜拉库那老登怕是睡觉都不安生，天天求着她别辞任迪可罗首领。”
“真觉得小青受委屈，我带着小苏去趟迪可罗，把长老会全杀一遍，联邦里哪个首领敢拦，我一并砍了。”
“我没意见。”苏缄点头，他和迪可罗完全不熟，砍起来没有一丝愧疚感。
“这....不至于。”柯暮摆手，虽然她一想起辞青的事也常常义愤填膺，但总归还是要听命于辞夏。
毕竟迪可罗的长老会，虽然战斗力的确不怎么样，只能算得上小营地管理层平均水平，但他们在其他营地的声誉确实不错。
毕竟说到底，迪可罗在转变学邦时，就已经相当于被各大营地所庇护了，就算霜舟是大股东，从道义上讲，也不能直接掀棋盘。
不过辞夏要考虑的多，不代表凉川要考虑的多，做人这方面，凉川最熟的就是火候。
“我没事。”辞夏闭眼，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暴雨的事，详细说说。”
“我查到了隔壁辖区的辖区史，从霍茨维尔时期的辖区史里，找到了雪山灵气节点的情报。”凉川简单概括。
“霍茨维尔当初开辟雪山辖区，把雪山巨型节点的元素一分为五，其中的水元素节点被他隐藏起来，如今恐怕是被精英怪寻得。”
“原来如此。”辞夏微微睁大了双眼，魔法方面她不懂，但霍茨维尔她还是听说过的。
“有没有办法定位灵气节点的位置？”
凉川一摊手，无奈道：“有倒是有，但就目前来看，坎水节点的情况并不明朗，如果其真的有辐射灵气和元素能量，用不到定位，我自己就能感应。”
“你也没办法吗，那就难办了啊......”辞夏单指敲了敲桌子，陷入沉思。
“其实我也是有偏科的......”凉川无语，搓了搓手：“我在魔法界的造诣，不过还是那几个核心提供的学科而已。”
“嗯？细说。”辞夏显然来了兴趣，对她来说，魔法无非就那些模组的东西而已。
不过自己的沉浸工程，都要依靠车间精密构件，手搓艰难组装，魔法方面的内容恐怕更加玄幻。
“说白了，魔法方面，基本都是由灵气理论入门，然后由此开始大的分支。”
“像我和乌默尔，以及整个灵域的主流学派，掌握的都是灵气理论的主要分支之一，也就是神秘魔法理论。”
“而我，也只是在这一魔法分支之中，在炼金术和炼化学方面走的稍微精通一些，至于我的那些法术，在分级上仍旧属于神秘魔法理论，。”
说着，凉川用抬了两下下巴，指向苏缄：“小苏，他掌握的，就是灵气理论众多分支的另外一个，植物魔法学。”
“你说了这么多......”辞夏沉吟道：“你知道的人里，有没有能研究这方面的。”
凉川摸了下后脑勺，快速思索后，微微颔首：“理论来说，应该有的，还不止一个。”
“哪位。”
“瓦妮娅，还有克莱恩，当然，他们老大也可以。”凉川斩钉截铁道。
“瓦妮娅主要研究秩序，克莱恩主要研究混沌，如果他们有做过灵气节点对生物群系影响效果的研究，那么我就能靠他们的给出的结论研究定位方式。”
“我去叫她。”柯暮见状，立刻披上雨衣，走出门外。
居住区并不算大，很快柯暮便把顶着黑眼圈，金发杂乱的瓦妮娅带了过来。
“啊...几位，有什么事了吗......”说着，瓦妮娅打了个哈欠，顺势又伸了伸懒腰。
“好家伙...你这是？”凉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下巴，想不明白为什么瓦妮娅是这副疲态。
当初他俩被瓦妮娅照顾的时候，这丫头成天生龙活虎的闲不下来，还给凉川的魔法研究室翻了个底朝天。
见瓦妮娅并不打算回话，凉川轻轻摆头，瞟了几眼茶几对面的辞夏。
似是被凉川这几眼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辞夏尬笑两声：“我也没给她安排啥大事儿......”
“没事，我自己办事效率太低了而已。”瓦妮娅抬手，并没继续这个话题。
“我去拿金苹果。”柯暮说着，扭头几步走向辞夏的卧室。
“就在床边箱子里。”辞夏提醒了一句，柯暮背对着众人抬手比了个oK。
“瓦妮娅，关于灵气对生物群系的影响效果的研究，你做过没有。”
“应该，有的吧，那东西挺基础的。”瓦妮娅想了一下，缓缓点头。
见瓦妮娅一副强振精神的样子，凉川将目光瞥向一边，少时问道：“目前我和小苏推测，雪山存在第五节点，元素为水，目前大概率被精英怪掌控并污染。”
“需要我做什么？”
“定位第五节点的位置。”
“......”瓦妮娅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有些难看。
看到瓦妮娅迟迟不做回答，凉川关切道：“难度很大吗？”
“嗯。”瓦妮娅点头，随后一开口，便解答了凉川一大困惑。
“不是大不大的问题，水润万物，水元素节点的辐射性极为特殊，影响效果也有阈值，具有很强的扩散性，靠一般的魔力感应，根本无法确定位置，因为处处都具有节点特性。”
“?.....怎么开始上课了。”凉川一愣，瓦妮娅说的结论很专业，直接解答了他为什么无法感应到水元素节点。
不过，具体的原因还是有些笼统，连凉川也没太理解。
见自己的话似乎不太亲民，凉川和辞夏都没太懂，瓦妮娅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我举个例子吧，你去往一张纸里滴一滴水，纸张以水滴位置为圆心被浸湿，自然就知道水滴的大概落点了。”
“但是，如果你拿水管直接将整张纸浸透，纸的任何一处都充斥着水，但任何位置的水含量却都一样，并不能推测出水是从哪个位置先开始湿的。”
“秩序元素可以通过周围物质的有序性判断辐射性，混沌反之。”
“火元素通过温度，地元素通过硬度，风元素通过海拔或者场风风速，都可以大概推断出辐射方向，并由此定位。”
“唯独水元素不同，它只要完全浸透任何一处位置，那么对外辐射便会从浸透的位置起始，辐射强度并不会因距离减少，只会因被消耗而减少扩散速度。”
“回到最开始那句话，水润万物，即任何生物都需要水，因此当水元素辐射到一定程度后，整片生物对水元素的汲取量达到灵气逸散值后，水元素节点的辐射范围才能确定。”
“由此，水元素节点的影响范围在六大元素中最广，也几乎无法被定位。”
涉及到专业领域，瓦妮娅的精神才堪堪恢复了少许。
但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原本就疲惫不堪的瓦妮娅此刻更加虚弱，干脆直接趴到了茶几上，柯暮此刻也将金苹果取回，递给了瓦妮娅。
“我认为，她更需要睡眠，而不是补品......”凉川说着，看向辞夏。
“柯暮姐，把她扛我卧室去吧。”辞夏单手捂脸，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小瓦妮娅，走吧。”柯暮将其抱起，转头走回了卧室。
见状，凉川没急着总结瓦妮娅的讲解，先回头看向辞夏，轻声问道：“......你干啥了到底。”
“没...我就让她炼了点药，做了点蕴魔工具，跟她说的量力而行，傻孩子真往死里干.......”辞夏也有些无奈。
同为魔法使，瓦妮娅虽说比不了雪山双子星，也还是有六杰的名号。
不过，灵域六杰虽然并列，但瓦妮娅和克莱恩作为两大熵学院导师，依靠扎实的理论储备和丰富的研究成果被公认为六杰中的佼佼者。
同时由于克莱恩和她的研究方向大多重合，两人常常合作研究，第一第二之间同僚兼竞争的关系，也一直困扰着瓦妮娅。
尤其是在克莱恩率先完成斩首行动归来后，瓦妮娅作为非战斗人员，落差感一下拉大了许多，
依辞夏来看，瓦妮娅虽然不说，但明显是执着于证明自己，以至于加班加点地做事。
“...下次炼药找小苏，工具找我.....”凉川轻叹一声，无奈道。
凉苏二人休息了近半个月，瓦妮娅前五天负责照顾记录两人的精神力和魔力状况，后面就不知所踪了。
凉川原本以为她去前线作战了，便继续忙着查找资料，也没太注意这方面的事。
“就瓦妮娅说的话，灵气节点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是难找。”辞夏皱着眉头，担忧写在脸上。
“小的不行，老的上呗。”凉川丝毫没在意，已经知道了关键信息，相当于有了最基础的解题方向。
对于他来说，资料已经算得上充分，下一步，就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