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周霁就吃上了竹缘心心念念的肉皮冻。
蘸碟就是蒜末和香菜,加上酱油、陈醋还有一点点香油,吃起来冰凉清爽,很好吃。
第二天依旧是需要早早起床的一天。
因为前一天晚上竹母就已经提前交代了,第二天需要进行全家大扫除。
天一亮,竹缘就只能忍痛和温暖的被窝分离,爬起来洗漱。
来到厨房觅食的时候,发现周霁依旧起的比她早。
临近新年,需要做的事杂七杂八,堆在一起看起来有很多。
为了避免周霁一个人站在一边不自在,竹母把竹缘和周霁分到前院,让两人把桌椅窗户擦洗干净。
趁今天天气好,出了太阳,把洗好的桌椅拿到太阳底下晒,寓意洗晒去晦气,迎接新的一年。
其他比较繁琐繁重的卫生打扫,则由竹父竹母去做。
桌椅的擦洗倒是比较简单,只是窗户的打扫会稍微麻烦一些。
竹缘看着自己伸手都够不着的窗框,板起了脸,再一次感叹自己为什么身高不够高。
周霁正在低头擦着桌子,一时间没有关注到竹缘,等他一转头才发现竹缘踩着一个圆凳子在擦窗户。
尤其是竹缘现在还斜着身子,在擦边边角角的地方,把周霁给吓坏了。
他连忙靠近竹缘,又怕他一时出声会吓到她。
等他扶好竹缘站着的椅子后,才有些责怪地说道:“阿缘,你够不着为什么不喊我呢?你踩在椅子上又没有人扶着,多危险啊,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竹缘低下头,看着仰头注视着自己的周霁,有些无奈,“我知道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的,不要太担心我。”
“你心里有数,你也可以喊我扶着椅子,以防万一,你要是真的摔了,我……和你父母都会很担心的。”
“我知道啦,那麻烦你现在帮我扶着椅子,我就快擦好了。”
“好,但是另外一面窗户交给我来擦吧,不用踩椅子,我够得着,就不会那么危险。”
“行,那就辛苦你啦。”
多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帮忙,本来几乎需要一整天才能搞好的卫生,到下午才过半就已经完成了。
竹母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收拾整洁的家舒了一口气。
因为桌椅都放到院子中晒太阳去了,中午他们吃饭都是在院子中简单地起了一个临时灶台,随便煮了点东西吃。
竹母和蔼地看着坐在院子里小马扎上喘气的竹缘和周霁,转身拿出一个布袋以及一些工具,站在院子里临时起的灶台前,又烧起了火。
竹缘拖着小马扎靠近灶台,探头靠近竹母询问:“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来了兴致,想做糖画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图案?”
“我想要孔雀!”
“……太难了做不了。”竹母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尽挑难的要!”
“我想要嘛,娘~可以不那么像,做一个吧做一个吧。”竹缘坐在小马扎上,伸手只能抱住母亲的腰晃了晃,撇着嘴撒娇。
“好了好了!别晃了,坐远点等会熬糖烫到你,我尽力试试,做不好你也得给我收着。”
“好哦。”竹缘又拖着小马扎走了几步,安静地注视着母亲的动作。
竹母见周霁端坐在院子的角落,安静地注视着这边,和蔼地询问:“小周有没有想要的图案?婶婶也给你做一个。”
周霁有些受宠若惊:“啊,我也有吗?”
竹母听到周霁这么说,有些失笑:“这有什么的,一个糖画而已,你想要什么图案?不过我很多年没做过糖画了,太复杂的图案可能做不出来。”
听到竹母这么说,周霁放在膝盖上的手摩挲了两下,鼓起勇气询问道:“婶婶,等一会可不可以让我也试一试?我想自己画。”
“可以啊,小周也会画糖画啊,真厉害。”
周霁有些害羞地笑了,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周霁也很久没画过糖画了,他小时候临近过年那会,外出游历的师兄师姐有一些会回来。
因为山上能娱乐的事物并不多,年纪小的孩子有时会闹着下山玩,但哪里有那么多人能分出去照看这些小孩呢,所以他们很少能下山。
游历回来的师兄师姐有时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回来,给年纪还小的孩子们玩,有时候则是做一些好玩又有趣的食物,带着小孩们一起动手,消耗一下他们过剩的精力。
糖画就是其中之一。
周霁还记得,带他玩糖画的师兄师姐还夸过他有天赋,很快就上手了,画得又快又好。
等糖熬好后,竹母先画了几个简单的图案找手感,随后才给竹缘画她要的孔雀。
糖画是没有办法打草稿的,基本上是简单几笔就能成型,速度慢了就没办法做精细的图案。
只见竹母举着盛满糖稀的铜勺在板子上迅速比划着,渐渐地,孔雀的轮廓就显现了出来。
她做的是一只正面的孔雀,不过竹缘在旁边探着脑袋看着,越看眉头越皱:“娘……你画的是孔雀不是插满羽毛的发冠吧?”
“再挑剔你自己来画,谁让你一挑就挑最复杂的一种。”
竹缘把探出去的脑袋往回缩了些,抿着嘴没敢说话。
等竹母把糖画递给女儿,竹缘拿着成品陷入了沉默,还是周霁打破了她们俩的沉默:“婶婶,如果累了想休息的话,那下面就让我来做?”
竹母很痛快的让出了位置:“行,那就小周来吧,多出来的糖画吃不完可以送给周围邻里的小孩儿们。”
周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对象是小孩子,那糖画的内容一般是偏可爱的风格。
为了避免记忆生疏导致画出来的成品没有保障,周霁也先画了几个简单的图案来练习。
竹缘看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个图案有些兴奋地对着母亲说:“阿娘,你看,是嗷嗷!”
周霁扭过头看了一眼,是他曾经游历时遇见过的食铁兽。
听到竹缘这么说,周霁有些好奇地询问:“阿缘,你怎么把食铁兽叫做嗷嗷?”
竹缘啃着手里的糖画,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因为就是叫嗷嗷啊。”
竹母在一边笑着说:“她小时候有一回去竹林,见到过食铁兽,但那个时候阿缘年纪还小,跟她说是食铁兽,她最后也没记住,就记得叫声是嗷嗷的,所以一直叫嗷嗷。”
周霁低头失笑,手腕丝滑的游走着,木板上就灵活地出现了一只抱着竹子的食铁兽。
憨头憨脑、圆滚滚的食铁兽抱着一根竹子竹子看着十分可爱。
周霁把糖画小心取下,递给了坐在一边探头探脑的竹缘:“那送给你,你喜欢的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