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溪叫了医生来。江应白的情况很稳定,医生查看完,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林逐溪来到床边重新坐下,满是关切地轻声询问:“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用着镇痛泵,倒也没觉得多疼,但还太过虚弱,江应白无力地应了声:“……嗯。”
他不太敢跟林逐溪对视。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林逐溪温声细语地安抚江应白的心情:“刚手术完肯定难受,不过外伤养的快,尤其你这个年龄恢复速度快,过两天就不这么难受了。”
林逐溪的这些话让江应白有点酸鼻子。
他回想起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每天都能听到林逐溪温温柔柔地跟他说话,对他笑,关心他,会各种夸他,肯定他。
他垂着眸再次应一声:“嗯……”
“……溪姐你、怎么来了?”他问。
一直没勇气再见林逐溪,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出现在林逐溪的面前,每每想到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他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这么快再见面,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突然到都来不及尴尬,江应白心里是既窃喜又慌乱无措。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来了。小黎给我打电话说你中枪了伤得很严重,不对、这一句是陆董在电话旁边说的,但小黎也没有反驳,小黎可是dawn啊,她说的很严重,你想想就知道有多吓人了,我来的一路都提心吊胆的,还好手术很顺利。”
林逐溪有点幽怨地吐槽温黎。
听到林逐溪这么为自己担心,江应白心里是开心的,但他也知道换成林逐溪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林逐溪一样会这么关心。
“我没事……溪姐你、来多久了?”
“昨晚就来了。”
居然守了他一夜。
江应白是既感动又心疼,连忙跟她说:“溪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林逐溪:“你不用管我,你好好休息才是。”
见他失血的嘴唇干得开裂起皮,林逐溪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回来,找一根棉签在杯里沾湿,给江应白湿润起干燥的嘴唇。
江应白惨白的脸色就这么红了起来。
这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
燥热从脸部蔓延到耳朵,江应白感觉脖子以上都高温了,他紧张得要死,不敢看林逐溪,只敢偶尔用余光快速瞥一下。
完蛋,自己现在一定丑死。
也不知道那一枪托给他砸破相没有。
林逐溪放下水杯。
病房一阵安静。
江应白脸微微侧向另一边,跟静止了似的,连眼球都不会动,看得林逐溪有点好笑,林逐溪看着看着也是真的笑了出来。
听到她笑,江应白看向她。
“……怎么了?”
他显得无所适从。
林逐溪看着江应白那张极其容易害羞的脸,问:“你打算以后就这么躲着我啊?”
江应白不吭声。
感到无地自容的他又不敢看林逐溪了。
他觉得自己太过懦弱没用,弄出事情来结果只会躲,到头来还要林逐溪一个女生主动出来解决问题。
林逐溪身子往前倾去,两只手臂搭放在床边:“小白,我朋友不多,真心朋友更没几个,我不想轻易失去任何人,包括你。”
江应白闷着声说:“对不起溪姐……”
林逐溪:“好好的怎么跟我道歉?”
“我不该那么冲动地说出来,给你造成困扰,让你难做,把关系弄得这么尴尬,早知道……我就一辈子不说了。”江应白肠子早就悔青。
林逐溪:“小白,我不是在怪你,你又没有做错。我知道我不接受你但又不想失去和你的这份友谊对你来说不公平,但如果我因为这事就此失去你,我也真的会很难过遗憾,所以我需要说出来让你知道。”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关系已经被打破,他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地恢复以前那样的相处模式了。
江应白越想越后悔。
林逐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在意你,你不用这么快做什么让自己感到委屈伤心的决定,你现在要做的是养伤。”
江应白沉默过后,低着眸说:“……溪姐、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清楚的。”
江应白想,自己还是不够成熟,连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林逐溪应了声,语气轻松地转移开话题:“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金洲啊?”
“嗯。”
“金洲好玩吗?”
“不好,打打杀杀的。”他顿了顿又说:“但是黎姐喜欢。”
江应白醒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天完全放亮后林逐溪才准备离开医院。
从病房出来时,她看到陆西枭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林逐溪上前跟他打招呼。
走的时候,林逐溪不由得回头看看陆西枭,见陆西枭走到江应白的病房门前。
这对小白还真是爱屋及乌了。
林逐溪有点想倒回去跟陆西枭刺探一下情报,八卦一下他跟温黎有没有什么新进展,毕竟从温黎那儿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等江应白再次睁眼时,床边是陆西枭。
这前后落差,看得江应白伤口都疼了。
失落,但多少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见江应白状态不太对,陆西枭忙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要叫医生吗?”
江应白望着天花板:“不用。”
江应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安安静静魂不守舍,让陆西枭很不习惯,但也能猜到。
“林董跟你说什么了吗?”他问道。
江应白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陆西枭听到江应白问他:“如果黎姐不喜欢你、”江应白回了回神,然后语气十分气人地更正道:“黎姐本来就不喜欢你,也不接受你,然后你打算怎么办?”
陆西枭一脸正色:“死皮赖脸追。”
江应白:“那她要是一直不喜欢你一直不接受你呢?”
陆西枭:“那自然是一直追。”
他语气轻松,好像早有这个准备。
他加一句:“反正除了她我也不可能再追别人,一直追又怎么了,追不上不可悲、没得追才可悲。”
对他而言,追温黎是件很享受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