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皇宫太液湖的冰面已经开始融化。春日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而薄薄的冰面则映出蓝天白云,水天仿佛融为一体,澄明清澈,蓝汪汪的天空,蓝汪汪的水面,身处其中的人,仿佛离尘脱俗,羽化成仙。
楚玉站在花岗岩铺就的九曲桥上,手扶雕龙刻凤的草白玉石栏,目光眺望远处,一座九孔桥横贯湖面,通体的汉白玉使整座桥宛如一条白龙腾空而起,在水天之间划了一道雪白的弧线。
风吹拂过她娇美的面庞,鬓发随风飘扬,紫色织锦皮毛斗篷裹住婀娜的身姿,堕马髻旁插着一支皇帝新赏赐的凤钗步摇,水晶流苏随风摇摆,在阳光下闪烁出迷人的紫色光芒。
“娘娘,时辰不早了,别让太后等着急。”宫婢梅香将手中捧着的朱漆描金食盒放到身旁宫女手中,自己走上前,温声劝道。
“都准备好了?”楚玉微微转过头,目光扫过宫女手中的食盒,面无表情的问道。
“准备好了!娘娘,湖上风大,咱们还是早些去建章宫吧!”梅香面含微笑,柔声说道。
楚玉清冷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宫女:娇脸凝脂,眉黛鬓青,一身藕色宫装更衬托出窈窕的身姿。一双妙目明净澄澈,雪白的脸颊上隐隐浮现一对酒窝。这样的姿容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并不少见,不过,她身上那种淡雅从容的气质,稳重随和的性情在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后宫显得特别且珍贵。
从见到梅香的那一刻,楚玉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位苏州姑娘。不过,碍于她曾是太后身边近侍婢女的身份,楚玉不得不留心提防。楚国虽远在千里之外,那位神秘的楚国密使却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向她传达楚王的命令。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摆脱这种无形的控制。
“娘娘!你在想什么?”耳畔再次响起梅香甜腻腻的吴侬软语。
楚玉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柔声道“没什么。太后近日身体如何?”
“多亏娘娘上次给的药房,太后近日来消渴症已经有好转,胃口也好了,早晨起身后便说想吃水晶桂花糕。于是姨妈便派小宫女悄悄告诉奴婢,让奴婢提前做好,一会儿陪娘娘去向太后问安时,正好带上。太后她老人家见了肯定开心!”梅香一边说,一边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笑嘻嘻地朝楚玉举了举。
楚玉莞尔一笑,颔首示意道“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姨妈,多亏她暗中提点,不然,以我的身份,很难博得太后欢心,也无从说在这后宫立足了!”
梅香听她语气凄凉,心中不忍,忙劝慰道“娘娘多虑了!在后宫里,谁人不知,娘娘虽深得皇上宠爱,却从不侍宠而娇。侍皇后恭顺有礼,待嫔妃和睦友爱,对奴婢们也是宽厚有加。如今太后常年卧病,幽居建章宫,宫里人唯恐沾染晦气,都避之不及,只有娘娘衣不解带,经常日夜守护塌边,还让人从民间寻来秘方,帮太后缓解了病痛之苦。奴婢和姨妈都从心里感激娘娘的恩德和情意。太后也常说,多亏玉嫔,她才能舒舒服服的度过晚年。”
楚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何陛下对太后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