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水匪训练有素,八匹马,其中五匹将驮着人质的三匹马围在正中央,其中孔三季劫持着丽娘跑在两匹头马后面。
一行人一口气儿跑出数里路,眼见章群的人被越甩越远,孔三季提着的心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跑在前面的水匪突然指着远处大喊:“看到渡船了。”
孔三季抬眼一看,果然远处的河道口漂浮着一艘渡船,但渡船边上守着一排漕卫军。孔三季呸了一声,就知道陈震不会一点后手不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孔三季猛地一扬马鞭,牛筋制成的马鞭重重落在马背上,黑马嘶鸣一声,发了疯地往前冲去。
被陈震留守在河道口的漕卫军远远就看到孔三季等人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连忙做好迎击的准备。
双方对峙,孔三季扬声大喊:“前面的漕卫军听着,速速让开,否则就等着收人头吧!”
孔三季突然抬起右手从腰间卸下手弩,对着丽娘的太阳穴缓缓扣动扳机:“都让开。”
漕卫军不敢妄动,只能一点点向左右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眼看着孔三季的马便要冲到河道口,跑在前面的两匹战马突然以俯冲之势摔倒在地。巨大的马身轰然倒地,马背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后而来的马匹也收势不住,纷纷被突然出现的绊马索缠住马蹄。
随着战马混乱的嘶鸣声响起,水匪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谢必安便带人冲了上来。
孔三季没想到河道口还另有埋伏,等反应过来想要抓摔在一旁的丽娘时,一只弩箭凌空射来,“砰”的一声钉在他的脚边,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并带走了丽娘。
孔三季瞳孔微震,等反应过来,谢必安已经拎着丽娘的胳膊将她甩到一旁的芦苇荡中。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玄甲军也趁乱救出两个人质,将人扔进芦苇荡里。
水匪被突然冒出来的玄甲军弄得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不仅人质被救走,还被从后面包抄的常五来了个釜底抽薪,彻彻底底被玄甲军制住。
常五大脚踩在孔三季的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小子,本事呀!杀人劫船不说,还敢在漕卫军的眼皮子底下劫人。”
孔三季眼看就要逃脱了,结果被这伙突然冒出来的玄甲军擒住,此时早已气得恨不能生饮了常五的血,愤恨地问:“你们是漕卫军?”
常五愣了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必安,忽而一笑:“不然呢?”
孔三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常五狠狠骂了一声:“老实点。”
孔三季挣脱不得,呸的吐出一口血,梗着脖子由下向上看着谢必安的脸,狞笑着说:“我不信,你不是漕卫军的人。”
谢必安垂眸看了他血呼刺啦的脸一眼,心里想的却是,渡水河道上的这些水匪素来行踪神秘莫测,漕卫军的漕船在河道大肆搜索已经不下三天,他们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突然上岸,并且出现在黄杨村?
与此同时,祠堂那边的漕卫军也浩浩荡荡地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章群。
……
林府,落花苑。
红岭坐立难安地探头朝窗外看去,月亮门外仍旧没有什邡的影子。酉时初,青竹和桃红便被车夫送了回来,唯有什邡仍旧不见人影。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回来?”红岭一边嘟囔着,一边拉开房门往外走。
入冬后白昼短,酉时初便落了黑,现在已经酉时末,院子里早早点了风灯。红岭提着风灯沿着回廊往外走。从落花苑走到北冥轩要一盏茶的功夫,红岭提着灯,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红岭?”
回廊间有人提灯走来,脚步匆匆,仿佛比她还要急切。红岭提起灯,照亮来人的脸,是经常跟在林昇身边的明城。
红岭连忙迎上去:“明城哥,我正要去找你呢!”
明城顾不得问她什么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着她便往落花苑走,边走边蹙着眉头说:“快去找闻娘子,公子出事了。”
红岭一怔,连忙说道:“不行,娘子也没回来。”
明城脚步一顿,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懂,好一会儿才问:“闻娘子去哪里了?”
红岭焦急地说:“早晨去了纸坊,晚些时候应该去找黄老。只是已经酉时末,总该回来了呀!”
明城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烦躁地扒了一把发髻,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对红岭说:“先不要声张,我与你去纸坊寻人。”
“那公子那边?”红岭担忧地问。
明城一边拽着她往角门方向走,一边说:“林叔在呢!先找闻娘子。”
两人急匆匆穿过回廊,避开巡逻的侍卫往角门走。刚走到角门边,原本虚掩的角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什邡拎着两只烤鹅从外面进来。
“闻娘子!”
“娘子你可回来了!吓死红岭了。”红岭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你吓到奴婢了。”
什邡干巴巴一笑,举起双手拎着的烧鹅说:“莫怕,莫怕,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红岭破涕为笑,伸手去接烧鹅。
什邡将两只烧鹅递到红岭手中,对她说:“一只送到谢表兄院子里,一只拿去北冥轩,咱们找林昇一起吃。”
红岭狐疑地看着什邡,竟不知她何时与表公子如此熟稔,还特意为他带去烧鹅。
小姑娘年纪小,还不懂得隐藏情绪,什邡一看便知她想了什么,于是当着明城的面坦坦荡荡地说:“在襄州时,若非谢表兄相救,今日你就看不到我了。”
红岭瞬间领会,一旁的明城则根本没有心思想什么僭越之礼,只急切地对什邡说:“闻娘子,公子出事了,还请您随我去看看。”
什邡微怔,蹙眉看他:“林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