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回首看了下,己方还是出现了减员。
有两人坠马,应该是被三眼铳这种随缘射击命中了盔甲薄弱处。
他一点不慌。
经过多次的测试,板甲对于三眼铳的铁砂防御能力不错。
即使能够击穿板甲,在锁甲的防护下,保命问题不大。
从那两名同僚坠马后,马上缩成一团,保护自己,躲避后面马踏的动作来看,问题不大。
刘五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自己还没有真正和对方交上手,就少了十几个兄弟。
他纵横草原时,哪受过这种委屈,从来就只有自己追着别人砍。
敌人就近在眼前,投射武器已经没了安全距离,到了双方短兵相接的时刻,刘五大吼一声。
“杀!”
驱动战马,挺身杀入敌阵。
迎接他的一柄骑枪,刘五刚准备举起手中的金瓜锤,敲碎对方铁壳。
那支枪就如同灵蛇吐信一般,蓦然探出,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就等着他撞上去。
对方选择的时机刚刚好,刘五已经发力完毕,不管人还是马前冲势头都无法改变。
那一刻时间在刘五的眼中好像变慢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甲,撞上了敌人的枪尖。
双方巨大的冲击力加在一起,刘五只是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再没了知觉。
小旗把枪尖爆掉的骑枪扔下,拿出马刀,对地上刘五的尸体都没多看一眼,就驱马加入了其他战斗中,支援战友。
暗卫装备很好,但他们靠的可不是仅仅是装备。
这支队伍的创始人,灵魂人物,徐闻曾经反复和他们说过,战争最后起决定作用的,永远是人,装备只是人的延伸。
他们每天的训练,大部分都是对自身的武技,身体素质的磨炼。
小旗这神出鬼没的一枪,已经练了足足三年,才当得起教官一句能看了。
小旗和刘五之间的对抗,只是这个小战场的一个缩影。
暗卫拥有数量,装备,战斗意志,各维度上的绝对优势。
当汉王亲卫发动冲锋时,哪怕他们已经是当世强军之一,也不免踏上败亡之路。
大部分亲卫,都在第一轮的战斗中,被挑落马下,极个别幸运者,能够砸中暗卫。
可对方冲压板甲加内衬加锁甲再加丝绸内衣的四层防护,也让攻击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哪怕是盔甲上砸出一个坑,还是能把亲卫扫落下马。
小旗嘟嘟嘟吹响了哨子,高喊着。
“一队,留下打扫战场,寻找活口,其他人随我杀敌!”
刘五他们的死亡冲锋还是有效果的。
至少阻拦了暗卫一小段时间。
小旗已经看到敌人大队快接近河岸了,马上就要架设虎蹲炮。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对方开出第一炮!
汉王亲将率队冲击河岸时,也在关注着另外一边战局。
刘五如此迅速地败亡,让他目眦欲裂。
不仅仅是刘五是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老伙计,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亲将更担心自己完不成任务。
他也参加过北伐,见识过徐闻手下的战力,经过这么多年的辛苦训练,还有汉王花重金打造的装备。
本以为能够赶上甚至超过对方,今天才发现,原来是被人越拉越远。
“快快快,什么都别管了,炮兵赶紧架设虎蹲炮,其他人随我迎……”
亲将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一米多长的弩箭贯穿,一同的还有他身后的骑士。
射穿两人后,弩箭还余力未尽,飞了数米后,才钉在了地上。
徐华通过船舷升起的装甲板上观察孔,冷冷地看着岸上。
在他的身边,是刚刚发射过的床弩,士兵们正在按照规程,进行下一步的装填。
被动挨打可不是徐华的风格,他堂堂越国公之子,出身豪门,除了在朱瞻基这些皇家子弟面前,需要注意一下,其他人都得上杆子巴结他。
可今天却被人暴露行踪,半路截杀,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这些人居然还敢凑到岸边来,那就成为新式内河战船的试验品吧。
新式战船除了担任内河防卫外,还承担各种水上武器实验平台的任务。
徐华脚下这艘船除了丧心病狂地在一艘内河战舰上,装了八门舷炮外。
船首船尾,甲板上还加装了小型投石器,大型床弩,要是徐闻极力阻止,工匠们还想把拍杆都弄上试试,主打一个武德充沛。
汉王亲将这算是撞了枪口上。
当主将死后,剩下的汉王亲卫,都只是垂死挣扎。
但他们还是表现了顶尖明君的基本素质,副将带着剩下的骑兵迎向暗卫,炮兵则是经常的架炮,装填。
“轰!”
岸上没有开炮,船上的已经准备好了。
徐华默数了一下,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给这些炮兵加练。
岸上的骑兵都已经解决完一场战斗了,他们才开炮,还是训练不够。
单侧四门炮依次开火,这么近的距离,炮兵直接上了霰弹,四中二。
其中一枚擦着虎蹲炮组而过,将一堆炮手全部带走,血肉横飞,尸体被打散了一地,炮架也被打烂,炮管瘫在了地上。
另外一枚追着骑兵队的尾巴,扫倒了一片,将马队中直接清出了个空洞。
“驾!”
副将拍马尽力远离岸边,他宁愿和暗卫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留在岸边这样送死,至于虎蹲炮组,就完全靠他们自己了。
“轰!”
战友的死亡,身边犹如修罗场一般的环境,反而是激发了另外一组虎蹲炮。
他们达到了平时训练中都做不到速度,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装填好炮弹,开炮!
通过望远镜,徐华看到了对方的动作,很欣赏对方士兵的英勇。
但是从对方架炮的姿态还有发射轨迹中就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屁用。
结果正如他所料,炮弹都没有够着战船,在前方激起一片水花,可能砸死了几条大鱼。
然后就没有然后,他们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不管是床弩还是火炮,都把炮组列为首要打击目标。
先床弩串了一半炮手,紧接着整个阵地被霰弹覆盖,一个能站着的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