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山要说的不是别的,正是种红薯、土豆和玉米的事,“青山观还有两个庄子,萧公子你看可否匀一些种子给老道?
当然,老道并非是白要的,老道买,萧公子您看多少银子合适?”
“种子可以给你,也不收你银票,不过有件事需要你”,萧戾说着顿了下,“师父帮个忙。”
“不知是何事?”余青山并未立刻答应。
如果是要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他师父的主他做不了,也不敢做。
“把银票换成金银。”说话的同时,萧戾从空间取出银票。
余青山眼里掠过一抹惊讶,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面前施展隔空取物的手段。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神仙手段还是在时空乱流里,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他仍旧为之震惊。
“咚咚——”
看他走神,萧戾屈指轻轻敲了下桌子。
他回神,面上难得有几分羞赧,“让萧公子见笑了,这件事老道可以替师父答应先答应下来。”
以师父如今的身份,不过一句话的事,相信师父不会拒绝的吧?
毕竟这次什么都不用付出,只是帮忙将银票换成金银,就能得到两个庄子的种子,怎么看都是他们青山观占了大便宜。
若萧公子所言属实,那三种粮食都有那么大的产量,推广开来不知道能让多少百姓填饱肚子。
哪怕是天灾人祸再次降临,只要各地的粮仓都是满的,总能让更多人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大周也不至于重蹈覆辙。
萧戾将银票推给他,加起来有三四十万两之多。
大头都是之前他给的“伙食费”,有两万两那样是南安书肆之前的进账。
显然,余青山也知道这些银票大部分之前是属于自己的,点点头神色自然地将其收起来。
为了能早日拿到种子,当天晚上余青山就连夜离开了。
他们入住田庄的第三天,佃了田地的百姓才收到消息,全都一窝蜂涌来了宅子这里。
萧树根等人都不擅长应付这么多人,林清倒是可以。
不过他是个哥儿,还是个寡夫,来的基本都是汉子,他不好出面,最后还是萧戾带着陆鸢去见了来的人。
他们刚从后面走到堂屋那里的小门,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众人的说话声。
“青山观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庄子突然说卖就卖了呢?”
“道长们说庄子的东家是个好人,不会随意压榨佃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应该是真的吧?道长们从来没骗过我们,这些年把田地便宜佃给我们,就算是假的,我们也怪不了人家道长啊!”
“你说得是,道理大伙都明白,可谁不担心新东家涨租子?大伙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好不容易这几年好过一点了,要是突然又变回以前的日子,这可如何是好?”
“谁家不是这样?一会见了新东家,大伙都好好说话,希望新东家真的和道长所说的一样。”
“唉!只能这样了!”
……
堂屋后面,萧戾与陆鸢对视一眼,见小夫郎面有忧色,牵着他的手捏了捏,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道:“鸢儿不怕,有为夫在,我会保护你的。”
陆鸢自然知道他会保护自己,可自己担心的是他,“他们好像好多人,我们要不要叫上三叔和大河叔啊?”
在村子里的时候,尽管他不太合群,可该知道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在他还小的时候,隔壁就有个地主因为涨租子的事差点出事。
那地主其实没想涨租子,只不过是有人以讹传讹,最后一传十,十传百,佃了那个地主田地的佃农就着急上门去讨说法了。
当时可能也和这般差不多,佃农们压根就不听地主的解释,你推我挤的,最后那个地主摔倒在地,差点被人挤人给踩死。
里面人那么多,他们却只有两个人,要是那些佃农也推搡他们,他们很可能会摔倒。
要是后面还人挤人的话,他们很容易出事的。
萧戾自身实力强大,因而并不担心这种问题,不过小夫郎不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
心里一暖,他轻轻颔首,“那鸢儿去叫三叔和大河叔好不好?我先进去看看,稍有不对我就跑好不好?”
“那你一定要小心!”陆鸢抱了他一下,然后才转身去叫人。
等他身影看不到了,萧戾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走进前院的堂屋。
本来吵吵嚷嚷的堂屋,在他出现时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萧戾目光四下一扫,看着那一张张黝黑沧桑的脸,他神色自若地找了把椅子坐下,而后抬头看向他们,“听说各位想见我?”
众人点点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看起来五十左右的汉子站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才说话,“您就是庄子的新东家吧?”
萧戾点头,“是。”
“东家好,我们都是庄子上的佃农,我们听说庄子换了新东家,来认认人,再顺便问一下……”张大牛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租子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收法吗?”
青山观把田地佃给他们,收成先交赋税,剩下的他们和青山观七三分。
他们七分,青山观三分。
别的庄子情况好一点的,收成东家要走了六分,佃农四分,赋税还要他们自己交。
要是遇到黑心的东家,不仅赋税要他们自己交,收成东家要七分、八分、九分的都有,剩下那点收成,佃农交了赋税还不够口粮。
哪怕这样,他们也不得不佃那些庄子的田地来种,不然连那点口粮都没有。
可要是遇到收成不好的年头,交了赋税可能什么都不剩不说,那些黑心的东家还会让他们倒贴粮食,不然来年就不把田地佃给他们了。
一个是忍饥挨饿可来年还有希望,一个却是连希望都没了,所以哪怕知道很可能会饿死,很多人也只能咬咬牙将粮食交给东家。
他们来的时候就说好了,他们不要七三分了,对半分甚至交了赋税东家六七分,他们四三分都好啊。
关于租子的事,余青山和萧戾提过,对此他没有太大的意见,不过……
“租子可以不变,不过有个要求。”说话的时候,萧戾动用了精神力,能够确保每个人都听到他的话,“做得到,庄子的田地就继续佃给你们,做不到的话……
那就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