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睁开,入目的就是男人的衣料?她登时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头枕在祁桓胸膛上,一只手还被男人拉了过去环在他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想靠着他睡……
额角上青筋猛地一跳,将手从他手里一撤,就准备起身下床……几乎是在她刚动的时候,祁桓就醒了过来,男人清贵的面容染上几分笑意,一脸满足地看着旁边的女子。
昨晚疯狂的模样好像从未出现过在这个人身上一般。
但旁边的女子呢?呃,好的,根本没看他。
云浅看着自己身上的中衣,轻蹙了下眉,不必多想就知道是哪个讨厌鬼干的。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穿戴好衣服便想去别屋看看孩子,这已经属于是她下意识里的习惯了……
不想还没等她出门,两个孩子就闹着要找娘亲摸到这里来了,云浅想了想还在她床上的男人,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一团黑线,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亲手把门打开了……
两个小家伙终于见到娘亲以后又突然被拒之门外,云浅不敢想象那哭声震地的画面,她会疯。
灵机一动,云浅想了个法子。牵着他们就抬脚往外边走……却不曾想云棠这个鬼机灵的,眼睛尖,一眼就瞄见了后边的祁桓,云浅没理,轻声地跟他们说娘亲带你们去找芙姐姐,棠棠你不是想带小狗去找芙姐姐家的小狗玩吗?
果不其然,棠棠一听这个,登时就扭头回去了,再没分给那个叔叔一点注意。脸上冒出了喜悦的神情,拍着手说好,好。
只有洵儿又看了里面的男人一眼,随后也乖乖牵上母亲的手走了。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在母亲屋子的男的,而且,他坐在母亲的床上……但他还不具备完整表达的能力,只是冷冷地看了祁桓一眼,随后跟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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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桓注意到了这小子的神色,才这么点大就学会冷眼看人了,不愧是他的种。惹人讨厌的本事是一绝的。不过心里也不禁有些喜色,这是他和云浅的孩子。
他惯来自信又自负,二十六的年纪便横扫宇内,睥睨天下,在他眼里,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现如今云浅又被他寻到了,其他的便都是小事……但他不会知道,云浅的坚决超乎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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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帝王就这样“强硬”地在明府住下了……附近的人家都看到了那天黑压压一片的禁卫军,还以为明娘子犯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寻常人家自然不会知道那是天子近卫,但东方芙的的父亲那日不小心看到了领头那人腰间悬挂的一块金玉牌,心下大骇。连忙躲进了家中,生怕因为偷窥了天颜而被抓起来当作嫌疑人等,结果第二日就在家中见到了女儿的客人……
一张老脸登时红了又绿,面如菜色。
芙小姐也看到了昨日的情形,暗自替这位好心的明娘子添了一把汗。她本还想去找李锡,却被父亲拦了下来,父亲反常地给她下了禁令,扬言道哪里都不许去,急得东方芙恨不得翻墙……但真要她去,她也不敢。
她手无缚鸡之力,真要砍起头来恐怕不过是顺手的事……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她现如今对李锡没有先前那般少女痴恋的爱慕之情了,略感失落却并不遗憾吧,她向来矜持自守,能春心萌动主动一回已是不易……
现如今明娘子是她的榜样,也是给她发束修的人……
没成想一早就迎来了昨夜担忧的对象,阿芙的眼睛亮亮的,紧紧地盯着她的东家,仔细看里面还有莹星点点,云浅注意到了,“毫无顾忌”地笑了。
“哭什么?以为要给你东家发丧了吗。”
做母亲的人了,却还是同往常那般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葱白的玉指端着瓷制的茶杯,红唇妩媚又有些危险的迷人,东方芙却不怕,自从她天天跑明府以后,两人渐渐地就熟谙起来了,她无数次地感慨女娲造人的神奇。
两个孩子被领去后院同小狗玩了,一群侍从看着,再说,她太了解祁桓了,这个控制狂不把你看得死死的就好像浑身难受一般。现如今放在看小孩身上还是挺有好处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此时就她们两人在屋内对坐着,说话间也是肆无忌惮。
此话一出,登时惹得阿芙破涕而笑,却还是不减忧虑半分……
“明娘子,那些,围在你家的人,是……”
看着少女娇俏的面容皱巴巴的,云浅忍不住勾了勾唇,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的。
“他们啊,是我雇来的,不用月钱的看家护卫。”
说完便撤了回去,满眼笑意地看少女的反应。果不其然,少女先是一副疑惑的神色,转眼又好像有几分信了,最后回过神来明白她又在逗她,顿时有些抓狂。
“唉,你就不要再拿阿芙寻开心了,你看我这眼下的乌青,怎么忍心的啊。”随即想去拈衣袖中的素帕假装揩眼泪,却不想摸了半天没摸到帕子……一时之间面上有些挂不住的羞赧了起来。
云浅看着她,觉得好玩,满眼的温柔笑意,却正色了几分。
“阿芙,不管怎样,书塾都会开下去的。至于我呢,如果不是我自己要死,这个世界上应该暂时没人能要的了我的命。”
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的,但万幸能听到她说自己性命无虞,阿芙才终于松了口气……她对明浅有着高度的信任,所以经常是云浅说什么她都会下意识地去相信。
叫阿芙去陪孩子们玩后,屋子里独剩云浅一人,敛下眉来,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并无半点心事,她静静地看着茶盏中泛开的水纹,神色冷淡,不知在想些什么。方才她对阿芙说的话,并不全然作真,她以为自己看得很分明,清楚再跟他装是没用的,索性大大方方地摊开牌来。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姿态,但她又觉得自己看得好像又不那么分明……
这回,她站在雾里,自己都有些看不清自己,更看不清祁桓。
事情的真相总是复杂而多面的,我们往往站在有限的视角里去体味,自然无法得出最确切的答案。况且,人有时复杂的连自己都看不懂,更何谈真正地看透别人?
难道是因为孩子?不,也不是,她也算是了解一点男人,男人可以有很多孩子,他们不会平等的爱每一个孩子的。
纵观千古,一碗水端不平的,比比皆是。
他会不会是,生不出来了……
系统及时出来打断了她离谱的猜想:“不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