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沧寒蹙眉抬眼看着月青鹜:“那沈边儿可有查探清楚他到底是何人?”
她笑嘻嘻的说道:“别急,来来来,让师姐伺候你。”说罢将茶水灌入他的口中,卫沧寒顺从地咽了下去。
“真乖,再喝一口。”
卫沧寒无奈地摇摇头,又喝下一杯茶。“师姐你就快告诉我吧。”
“好啦,不逗你了。”月青鹜放下茶壶,拍拍手站起身来,“沈边儿倒是没有查出来什么端倪,倒是你们那个叫周誓的兄弟与他的妹妹走的很近。”
卫沧寒听完月青鹜的讲述喜上眉梢,“上天保佑四弟他安然无恙,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去天华城见他。”他站起身跳出泉水,
“唉,你这人怎么一股急性子,现在已经很晚了?“月青鹜走过去拉住他让他坐下,“师傅的那套风渡沙你练的怎么样了?”
“这套神功,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了,我这愚钝的资质,始终无法领悟其中的奥秘。”他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曾经用尽全力,苦苦修炼,但依然无法突破自己的极限,无法把握住那些飘渺而又玄妙的招式。每一次尝试,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像是在追逐一只不断闪烁的火焰,却永远无法触及 。
“不要气馁,千影诀只是风渡沙的第一式——风行万里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它,相信只要你努力,其他五式也定能够学会。”月青鹜鼓励着她,卫沧寒抬起头,看着她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尽的蓝天,充满了希望和可能。
“心静自然,气行如风,身动如沙,以“心静”为根本,习练者需摒弃杂念,专心一志,方能感应天地之气息。其次,“气行如风”,习练者需运用内力,使气息流畅,如同微风轻拂,无声无息。至于“身动如沙”,乃是指身法迅捷,如同沙粒般轻盈,方能掌握瞬息万变之机。”这时一个老妇从身后的杏树走了出来。
她虽已高龄,但轻移莲步,体态优雅,其貌不衰,反而风华更胜。峨峨发髻,云鬟犹青,弯眉如柳,双目含情。
“多谢秋婆婆教诲。”卫沧寒双手抱拳。
秋婆婆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卫沧寒,温和的声音如同微风风拂面,却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我和月阁主,因为我们的体质不适合修炼这套神功,只能将它传给你这个外人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用他的风渡沙,亲手了结檀界通的性命,为他报仇雪恨。如此一来,也不枉你们师徒一场的情义和缘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奈和无法逆转的命运的无奈。
这位秋婆婆,名叫澹台秋,月青鹜从来没有跟他讲过她们之间的关系,只知道她与东方带阳过往甚密。自从东方带阳被檀界通暗算,全身瘫痪,武功尽失,整个武林都以为他已经彻底消失了。然而,鲜为人知的是,他一直隐藏在幽兰剑阁之中,靠着澹台秋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草间求活,痛定思痛之下,他竟然用尽毕生心血,参悟出了一套完整的风渡沙神功。然而,命运无情,他却无法亲手为自己报仇了。
“等到你伤势恢复之后,你随我走,届时我们二人齐心协力,必能手刃檀界通这奸贼!”月青鹜的目光坚毅而锋利,宛如刀锋一般凌厉。
卫沧寒点头答应。
夜色深沉如墨。皎洁的月亮挂在空中,淡银色的月辉洒落人间。一缕月光从旁边的一棵杏树枝叶缝隙间漏下来,映射到水面上。卫沧寒站在泉水边,仰望着那轮圆月,默默叹息,心绪难以平静。
“在你们离开之前,让你们再来看看你们的师父吧。”澹台秋亲切地说道。他领着卫沧寒绕过杏树,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假山后面。在假山之中,隐藏着一道厚重的石门。当他们穿过石门,沿着长长的通道走进一间石屋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东方带阳静静地躺在石屋中间的一张木床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即使是想侧身或坐起来看着他们,也需要澹台秋的帮助。在这个寂静的石屋中,东方带阳显得如此无助和脆弱。
卫沧寒紧握着那抹温暖的旭日,感受着东方的带阳,心中充满了歉意和决心:“师父,徒儿愚钝,始终未能洞悉风渡沙的绝妙之处,实在对不起你老人家呕心沥血所创的无上神功。然而,我绝不甘心被困于此,我有些事情要去天华城。无论经历多少艰险,我都不会放弃为你报仇的机会。师父,您好好休养,等待着我的好消息。”卫沧寒的声音仿佛漫过时光的长河,温柔而坚定。
卫沧寒双目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即使再困难,再艰辛,他也绝不会放弃。他要找到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即使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他也会勇往直前。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决心与坚定交织在一起。他发誓,终有一日,他会揭开这门神功的奥秘。
他刚想松开东方带阳的手,站起身来继续前行,却感到东方带阳的手在紧紧地拽住他,不肯放开。澹台秋见状,心生疑惑,将耳朵紧贴着他的嘴边,期待着他的话语。但却没有见到嘴唇的颤抖,只有一丝微弱的呼气传入他的耳中,更别说他们能够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澹台秋缓缓地站起身来,对卫缺说道:“对于风渡沙,他要告诫你四个大字——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
卫沧寒喃喃自语,陷入深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向澹台秋拱了拱手:“请前辈赐教。”
澹台秋看了他半晌,说道:“我们武学中的武技,包括各种武功和招式。但最为重要的还是武功中所蕴含的‘真’,是精神和境界。”
“真.......”卫沧寒若有所思。
“武学,就像一把钥匙。一扇门,两个锁扣,而每打开一把锁,都需要另外一把钥匙作为辅助,才能开启大门。所谓的知行合一,便是要你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自己该怎么做。”
澹台秋娓娓道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自己成为自己,你要让你自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干什么。”
卫沧寒沉吟着,不置可否。
澹台秋继续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卫沧寒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要报仇!”
“报仇?”
“为了恩师贺泉,他死于冯祯之手,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澹台秋摇头叹了口气:“沧寒,你太执着了。你知不知道贾驱邪有多厉害,连檀界通也不是他的对手吗?况且贾驱邪早已不是当年,你拿什么和他斗?你要报仇,首先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贾驱邪已经成为了一种信念,他活着的时候,世间无人敢惹冯祯。即使他死了,依旧还是有很多人畏惧冯祯。冯祯的实力非常恐怖,远比你想象得要可怕得多。他掌控着整个训朝的权利,统治着数百万的人民,他们的实力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他们的财富更是富可敌国。你要报仇,就必须要加入训朝,但这谈何容易啊。你想想吧,连贾驱邪这种级别的高手都被杀掉了,又有几人能挡住冯祯的威严?”
卫沧寒低垂下眉眼,轻声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绝对无敌的,哪怕赵氏皇族是这世界上最强的势力。”
卫沧寒的眼角突然掠过一丝冷酷:“我要毁灭他。”
澹台秋脸色骤变,失声惊叫道:“你疯啦!”他猛然想起卫沧寒是一个极度偏激、疯狂而固执的人,这句话恐怕已经刺激到了他。他赶忙说道:“沧寒,你不要冲动。”
卫沧寒没有理睬澹台秋,他转过头来,望着床上的东方带阳,问澹台秋道:“我应该怎么办?”
澹台秋叹息道:“唉,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才好。你要去报仇的决心我完全可以体谅,因为你是他的弟子,也许你觉得你为了保护贺泉的女儿而死在冯祯的剑下,是你最正确的选择。然而,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去报仇,岂不是正中了冯祯下怀?冯祯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契机,他在寻觅一切可以让他一举铲除我等的机会。”
“我会找到的!”卫沧寒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已经注意到了,落花坛被灭。贾驱邪和冯祯肯定已经派人追查我们的踪迹。他迟早会找到我们的。我已经给他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我就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可惜。”澹台秋淡淡说道,“而且,你的修为虽然已经达到了一流,但是你仍旧没有练到圆融之境,还差得太远。如果你能在短时间内领悟‘知行合一’,并达到了圆融之境,你要杀掉他简单至极。”
“我一定会达到的,前辈!”
说罢,他便准备走出房间,忽然他顿步停了下来,侧过头去问澹台秋道:“前辈,那檀界通的武功到底是什么境界?”
澹台秋笑眯眯地说道:“不好说。”
“那前辈您现在的武功到达了哪个层次?”
“嗯......”澹台秋摸摸脑袋,装模作样地思索起来。“哎呀,其实我没有练功的天赋?”
“......”
澹台秋拍拍额头,尴尬地说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吹牛了,免得贻笑大方。我的武学境界嘛,跟一般人比较起来,也就是刚刚触摸到瓶颈,稍微进了一点儿小门而已。”
澹台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
卫沧寒皱眉问道:“前辈,难道我和您之间,还差了一线?”
“哈哈哈哈哈......”
澹台秋仰天长啸,笑得十分畅快。
良久他止住笑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卫沧寒,郑重其事地说道:“沧寒,我再说一遍,你和我之间隔着一条鸿沟。这条鸿沟是不可逾越的,哪怕是你用尽毕生精力,也未必能填满它。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为了报仇,千万要谨慎啊,沧寒!”
“嗯,我记住了,前辈,谢谢您!”
澹台秋欣慰地点点头:“你去吧。”
卫沧寒抱拳,转过身走向门外。临走之际,澹台秋又叮嘱他道:“你记住,无论你遇见什么困难,只要你想,都可以向我求助。”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卫沧寒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后大步迈开。
走到门外,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胸腹中的浊气吐出,随即抬起头来。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半点颓废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坚毅与冰冷。
他双眸如电,紧紧盯着前方的街道。此刻天华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闹异常。这座古都有着各式各样的建筑,每一栋都是古朴大气、奢侈堂皇,令人叹为观止。
“连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有着血浓于水的情谊。这位是月青鹜,是幽兰剑阁的阁主,剑术高超,被誉为剑道界的传奇。而他身旁的这位,便是他的妹妹月青鸢,同样拥有不凡的剑术天赋。还有这位范约范前辈。”唐林带着连铁藏来到一家茶馆二楼,与他们见面。
“我就不用自己介绍了吧,嘿嘿。”杨天麟拍着连铁藏的肩膀大笑。
连铁藏对着众人一一微微躬身行礼,他的面容庄重而严肃,“诸位大侠,我是连铁藏,铅国太子麾下的少保参事。太子特地吩咐,对面那间别院是专门为诸位准备的临时住所,位置隐秘,不会引起外界的注意,诸位可以放心。”他的言辞恰到好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息。“太子有要事在身,不便与各位相见,诸位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便是。”
“连兄,最近你可有见到菱子姑娘?”唐林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