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秋月入房,李淼和李安修都留在了宁安庄,只有夏姨娘带着李安画和李安才来了秀云斋捧场。
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小二便不停喊了五六声掌柜。
“嫂嫂去忙吧,这里都是自家人。”李安棋同左斯芸道。
左斯芸笑着点头,去了门外迎客。
李安棋与三人同坐一桌,关心问着李安画和李安才的近况。
秀云斋的账房,一位身着浅色布衣,眉目清秀,浑身充满书香气的青年,不知何时来到李安棋身侧。
“搅扰娘娘,这边给您上菜。”
说着,账房从带着木轮的架子上,逐一端来品相精致的小碗菜肴。
“娘娘请慢用。”账房客气行礼。
李安棋朝他点点头。
李安才盯着琳琅满目的精致佳肴,搓了搓小手,跃跃欲试。
李安棋不禁勾唇,“不用等了,吃吧。”
话音刚落,李安才和李安画便火速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没过一会儿,两人不小心夹到同一块虾饺。
“这是我先夹的!”
“这是我夹的!”
“这是我的!”
“你胡说,明明是我先夹的!”
夏姨娘无奈笑着摇头,同李安棋道:“老爷不在,他们两私下就爱打闹。”
李安棋一只手撑头,看着二人争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娘娘?”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安棋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纯洁的白。
单星文依旧一袭白衣,俊秀儒雅不似凡间之物。
“真是娘娘。”单星文微眯眼眸,将两根束发白色绸带撩到脑后,弯腰同李安棋行礼作揖,“在下见过娘娘。”
“单公子不必客气。”李安棋起身,嘴角不自觉勾起,“单公子怎么来了?”
单星文身姿轻盈挺拔,他微笑解释:“今日,整个宏荣街,当属秀云斋最热闹。在下便想着来捧捧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娘娘。”
“单公子一个人来的吗?”李安棋笑着问。
单星文怔一下,清澈点头。
“既然如此,单公子不妨一起。”
李安棋让出自己的座位,邀单星文坐下,她自己则坐到李安才身边。
单星文大方一笑,“那就打扰了。”
李安棋互相介绍过后,夏姨娘与单星文简单寒暄了几句。
李安才小声凑到李安棋耳边:“二姐姐,他是你的情郎吗?”
李安棋骤然脸红,难堪回怼:“他不是,你不要胡说。”
“哦……二姐姐的情郎另有其人,反正不是骁王爷。”李安才语气偷摸,跟做贼似的。
“嘘。”
李安棋做出嘘的姿势,示意李安才闭嘴。
她这才意识到。
李安才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稚童,已经变成个会察言观色的小大人了,甚至连男女情爱的事他都明晰。
李安才捂着嘴嘿嘿偷笑。
李安棋有些羞恼,佯嗔道:“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功课练得怎么样了?!”
李安才快速下桌,蹲起马步开始“嘿!嘿!”打拳。
“这是才儿新练的功夫,二姐姐你看看怎么样?”李安才手肘和腿部使劲发力,他眉眼弯弯,似是在等待李安棋夸奖。
不等李安棋开口。
李安画倏地冷瞥一眼李安才,日常打趣:“整天就练这个乌龟拳,还赶到娘娘面前嘚瑟呢?”
李安才忽地拉下脸,认真傲娇道:“你懂什么?这叫基!本!功!”
李安棋拂袖遮唇,低头一笑。
她忽然抬头侧歪,问李安才,语气有些俏皮。
“我问你,晚来天欲雪,后面一句是什么?”
李安才回过神,眼轱辘转一下,在两秒之内快速作答:“额……能饮一杯无!”
李安棋笑容微漾,温柔明净,“还不错。我原本想着,若你学得不好,便将你接到骁王府,好好督促你几天。现在看来不用。”
“哎哟!哎哟!”李安才一只手扶着腰,似是受了伤,倒在地上卖惨叫起来,“我这功夫练得不行!诗也没背好!若没有二姐姐督促,我恐怕是要废了我!”
李安棋宠溺一笑,将李安才从地上扶起来,细心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
“二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和安画,任何时候想到骁王府来,二姐姐都欢迎。”
“真的?!”李安才眼睛一亮,瞬间变得生龙活虎,几乎要原地蹦起来。“我要去骁王府,找二姐姐和三姐姐玩!”
李安棋听李安才提起李安书,眼神蓦然黯了黯。
她浅浅勾唇,点一下头。
忽地,秀云斋外传来一阵吵闹。
李安棋望向门口,起身向外。
“哟,这不是相府千金吗?!怎么沦落成一个寒酸卑贱的贱民,在外吆喝谋生?!真是苍天有眼!”
说话的男人约莫二十四五岁,身着灰色华服,看起来不是一般市井流氓。
他身后几个流里流气的纨绔面露讥嘲,也跟着起哄。
“是啊!想当年,左大小姐何其安富尊荣,何其风华绝代!却不料错嫁进靖国府,沦为一介庶民!真是可悲,可叹呐!”
说这话的纨绔子弟半点没有怜悯的意思,语气表情尽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