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浅浅倒是没想过,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竟成全一位宫女圆贵妃梦。
这年头,炮灰也能混个好职位,也算是不错。
这名字,也确实是接地气许多。
没等南浅浅几人放松警惕,对方的话像重磅炸弹般,重新将水波平平的湖面炸出水花。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求诸位帮我一个忙。”
瞧着桂香人畜无害的笑容,南浅浅觉得对方应当是好的阵容,说不定还能帮助几人脱困,便道:“我们几个现在被按了罪名,如何帮得了你?”
桂香又从盖着的篮子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南浅浅,面上的笑容,诡异几分:“很简单,只要你们死在这牢中便可。”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脸色大变。
瞧着对方性情温和的模样,却不想心思如此恶毒。
南浅浅: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这要求未免太强势了些,恕我们不能答应。”
桂香瞧出几人的误解之意,道:“不是真死,是要你们假死,这药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时辰到后自会失效。”
南浅浅上前,将对方手中的药瓶子接过,转而递给乌依。
乌依扒开盖子闻了闻,随即看向南浅浅,点了点头。
桂香说的都是真的,但警惕之心不可无。
他们现在,对这人的信任,归归为零,并不愿去冒这个险。
“这般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好歹算是提携我的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救命之恩,便当作是还了人情。”桂香说罢,余光瞧见欲来关门的狱卒,只能慌张补充两句。
“如若几人信得过我,便在明日午时前,将此药服下,到时我自有安排。”
话音落下,狱卒便来到牢房前,将桂香带离开。
几人的视线落在那通白的小瓷瓶上,面面相觑。
“你们觉得,这事可靠吗?”南浅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诸葛明渊道:“理由太过牵强,当时她可有看到你的容颜?”
话题问到重点,南浅浅撑着下巴回想片刻后摇摇头。
自己将人打晕的手段都是阴招,哪能让别人看到脸啊!
触发事情的关键,南浅浅的内心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指使?什么仇什么怨,挖这么大个坑!”
南浅浅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身影。
仔细想想,生在帝王家的人,时常耍阴招是正常的事情。
不然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的纷争,那么多的宫斗。
诸葛明渊沉思片刻,召集其他人过来。
“你有啥招?”南浅浅出声,注意到其他狱房中投过来的视线,自觉地把音量给降低下来。
几人围成一个圈,嘀嘀咕咕地讨论起解决方案来。
最后达成一致,才散开,背靠背坐下,等待天亮的到来。
牢房内的火灯不多,夹杂在通道中,昏昏暗暗,隐隐灭灭。
随着牢房中发出的个别的声音,单个待着难免心中范朽。
随着夜深,人静下来,不时听到老鼠“吱吱”声和蟑螂飞扑声。
整个空气中,显着诡异。
......
而桂香在出牢房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随着守在门口的太监,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风墨熙靠在床头,翻看今日新送来的奏折。
风墨临大病初愈,常以身体抱恙,将当日的奏折丢到他这边来。
如若不是当初风墨临登基,非要将他接到这宫中住,他也不会出现在这皇宫之中。
说是为了安生,护他周全。不过是忌惮他这个兄长,放在身边监视罢了。
风墨熙也懒得拆穿他,倒顺风墨临的意,在这皇宫中住下。
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风墨临将奏折放下,揉了揉眼。
“殿下,人给你带来了。”太监行完礼后,随着风墨熙摆动的手势,退到殿外。
这宫殿之内,顷刻间只剩两人。
桂香一改外头贵妃的做派,单膝跪在风墨熙的面前:“主人!”
风墨熙放下按住眼穴的手,才算抬眸睁眼看她:“事情可办妥了?”
桂香垂着头,双手做作揖:“全然按照主任吩咐,已经办妥帖。只是......”
桂香欲言又止。
“说。”
“他们戒备心强,属下所说的话,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风墨熙重新将奏折拿起,紧皱的眉头舒缓许多:“这事不用你操劳,做好你的份内事。”
“是。”
话音落下,桂香却没离开。
风墨熙:“还有何事?”
“陛下那边......”
桂香话音还未落下,一阵寒光闪过,几缕发梢随之落地。
“谨言慎行。”
只四个字,却让桂香心中掀起狂涛巨浪,浑身僵硬,如坠冰窖。
“属下大意!”桂香心中忐忑,怕下一刻自己的小命便直接交代在这里。
“记住,我给你的这个身份,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做任何事,小心些。”
风墨熙说话时不急不躁,平稳温润。
可听在桂香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是。”
风墨熙提笔,沾上床头柜上砚台的墨,在奏折上进行批阅。
“狸子该出笼了,你知道该怎么做。”风墨熙将批改好的奏折,随手扔到地上。
地上已经堆起奏则山,全是批奏过的。
“退下吧,最近风头盛,没事别往我这院内走动。”
桂香视线扫过那一堆奏则山,在看到某一行字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起身离开。
待到桂香走出殿外没多久,刚刚领她进门的太监又出现出现在房间内。
“跟着她,别让她惹出乱子。”
待到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后,风墨熙才将手中的奏则放下,看着手中的狼毫笔发呆。
这狼毫笔,还是七岁那年,某人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虽说不是礼物中最好的,却是陪在他身边最久的。
只是经过时间的磋磨,笔杆上多了几许划痕,隐隐有要裂开的趋势。
“你就这般不愿同我待在一块?”
半晌后,风墨熙苦笑着,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下,闭上双眸,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那是他隐藏在心底的一道光,现在,那道光,似乎燃尽了最后的柴火,逐渐有了熄灭的架势。
而他只能看着,却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继承的东西,只能看着它的光芒,慢慢熄灭。
化成一缕青烟,永远离开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