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是有些无语,望着她看了半晌,说道:“那你可有心上人?”
时蕴犹豫着点头。
女人眼前一亮,说道:“快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帮你测试他们的真心。如果他对你不忠,就将他的血肉给我们炼蛊虫吧。”
时蕴讪笑:“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和他们只是露水情缘,还犯不着让他们非死不可。”
“他们?”
苗疆女子微微蹙眉。
时蕴顿感不妙,手上不禁暗自蓄力,想着她待会要是对自己动手,有几分胜算能制服她?
“情之所至,身不由己,何况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这也算得上负心人吗?”
时蕴感觉到了压迫感。
女子却突然嗤笑了声,说道:“真是难得有见你这般觉悟的女子,普爱天下不好吗?非得一颗心挂在一个男人身上,为他们生,为他们死。”
她目光重新落到了时蕴身上,笑问:“你想不想学蛊?”
时蕴不禁冷汗涔涔,说道:“听说这是你族秘术,不可外传,这怕是不好吧?”
“因为我看上了你,你就不算是外人,况且,我只打算教你一种蛊。”
时蕴好奇问:“什么蛊?”
女子笑了笑,伸手挑起时蕴的下颌,朝着她吐了一口青烟,烟气飘飘絮絮,一时不察涌入了时蕴鼻息。
她顿感生寒,问道:“你给我下蛊了?”
“真是好聪明的女娃。”
时蕴现在大可不要这聪明,她要是真聪明,也不会被人下蛊了,都后知后觉。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蛊不会害你,反而会帮你。”
“帮我?”时蕴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对,帮你。”她指尖从她脖颈顺着往下,落在了她心口处,笑颜如花道:“此蛊名叫孕蛊,吃下后……”
时蕴大惊:“我要怀孕了?”
女子咯咯笑的直不起腰来,摇摇头说道:“不是,是往后与你交媾的人,都有可能怀上身孕。”
时蕴惊得五雷轰顶,磕磕巴巴道:“这、这、这不好吧?”
她不是完全打算和那三人老死不相往来,还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回到京都,还能再见上一面。
那三人,个个位高权重,不像是能为她怀孕的人。
“这不是好事一桩吗?难道你想怀孕吗?”女子哂笑:“女子怀孕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若是论起来,男子的腹腔倒是更适合怀孕,可以少不少痛苦。”
“如果他连孩子都不肯怀,又希望你给他生孩子,那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我这不算在帮你吗?”
时蕴讪笑。
“还是说,你觉得他们不会答应你,舍不得他们死?”
时蕴:“我不知道。”
女子笑道:“那就试试呗,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可言,至于你那朋友……”
“等你学会了,你自己给她种下。”
时蕴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如果是放在知音身上,她倒是希望,知音日后能免受这般苦痛。
况且,知音本就医术高超,即便到时候她夫君生产,知音也能直接帮得上忙……
“行,我学。”
女人很高兴:“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你要是男子,我定要你当我夫君。”
“还有,我叫桑竹,记住我的名字。”
——
知音虽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但并未受什么皮外伤。
时蕴连忙上前,给她解绑,一边安抚道:“没事,没事,不是碰上歹人了,别怕。”
知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站在门口中没有进来的女子。
“她叫桑竹,是个好人。我们接下来可能要在这边待一阵子了,她说想教我一种蛊术。”
知音颔首,说道:“待在这也未尝不可,苗疆向来是男子的极乐园,也是墓园。他们这边能找到你的踪迹,也未必敢踏往此处。”
时蕴将她扶了起来,拍去了她身上的尘土。
“所以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桑竹漫不经心问。
知音当下警惕看向她:“她还要跟你回去?”
桑竹觉得她的反应颇有些好玩,说道:“她是我看上的人,当然得跟我回去,我看你对苗疆颇有了解,难道不知道蛊术不传外人吗?”
知音看向时蕴,哼笑:“你还真是走哪都能勾搭人。”
时蕴道:“我也没做什么啊。”
“行了,别磨蹭了,走吧。我肯教你,又不求你跟我成亲,你就偷着乐吧。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哈,你们俩人在此住下,一天的吃住是二百文。”
时蕴道:“这没问题,我们身上还有些钱。”
钱这种东西他倒是没缺过,之前前去过几个地方,走到哪都有搜刮民膏的奸商污吏,随便打劫两家,自己都能拿个盆满钵满,多余的钱便重新还回到那些被骗了钱财的人家。
知音:“你是不是傻?她这明显是在诓你。”
桑竹:“她都没说什么,你急着跳脚做什么?你是她什么人。”
知音冷声道:“我是她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桑竹也冷笑:“你们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我想问还不能问了?”
时蕴被两人夹在中间,颇为难做人,偏偏这两个她都招惹不了,一个善医,一个善蛊。
“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天好像看起来要下雨了。”
桑竹道:“我倒是有一把伞,就是怕遮不下三个人呢,时蕴,你要和谁一起遮雨?”
知音哂笑:“好啊,我倒也想知道,你要跟谁遮雨?”
时蕴才没那么傻,这摆明说什么都得罪人。
“你俩遮好了,我就喜欢淋雨。”
知音和桑竹对视了一眼,都冷哼了一声,可见二人性子颇有些不对付。
这一待便是三个月,长时间没有去外面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时蕴再多的钱也有些捉襟见肘了,便在桑竹在鬼市开的蛊虫店当起了掌柜的。
里面还有知音开的医摊,如此,倒也不怕不能户口。
时蕴换做了女装,还入乡随俗的穿着苗疆服饰,一开始并不习惯身上叮铃作响,逐渐也就习惯了。
今天没什么人,似乎都去参加苗疆的祭祀了,这种角色向来是不欢迎外乡人参加的,两人就没去,兀自守着空店。
时蕴手里把玩着一条竹叶青,朝着知音走来,说道:“桑竹教了我孕蛊,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想着,日后我也见不得你承受怀孕之苦,想给你种下孕蛊,你觉得如何?”
知音抬眸,看了眼对她吐着蛇信子的青蛇,说道:“真的不能拿它入药吗?”
青蛇立马将脑袋缩回了时蕴袖子中,只探出眼睛看她。
时蕴讪笑:“不可以,这是桑竹的蛇,你要是扒了它的皮,她能扒了我的皮。”
知音啧了一声,说道:“说那么多,你不就是想拿我练手吗?种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不想生。”
时蕴见她答应,不禁松了口气,说道:“我是说真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见不得你受这苦。
你只管找,要是那男人敢对你不好,我就把你杀了他,咱再找下一个。”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叮铃声,桑竹站在门里,说道:“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走今天又没什么人,关门,出去玩。”
时蕴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参加祭祀吗?”
“每年都要祭祀,又没什么新意,我是待不住了,还不如出去走走。带你们去一睹苗疆圣女的芳颜,去不去?”
时蕴道:“去去去!”
知音起身收拾东西,翻了个白眼:“你什么热闹也要去,还嫌招惹的人不够多吗?”
时蕴拉着她朝门口跑去,和桑竹汇合,“你难道就不好奇吗?走啦,每天干活也挺累的,出去放松放松。”
三人身影被斜阳拉长,映在了波光粼粼的湖岸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