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发出无奈的叹息，紧张的氛围也因为这一声短叹破解。
“我明白了，但我现在无法给你准确的答复，再次感谢您先前的帮助，我也有我的顾虑，希望你能谅解。”
“当然。哦，对了，有样东西，你应该需要。”
秦苏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香囊，“这个东西，你应该需要。”
香囊上的绣样，明珠很是熟悉，金丝线，两只鸳鸯在水中缠绵，荷花盛开，水池微波荡漾。
里面装着几颗药丸，秦苏解释，“你最近内力经常失控吧？这个东西可以帮助你镇压他们，对你的功力也大有裨益。”
明珠迟疑，盯着手掌心。
“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某人嘱咐我不能叫你知道的。”
又要嘱托不许让她知道，又故意选了她曾经亲自做好的香囊。
他到底想不想要她知道？
“多谢，不过，不是谢他。”
明珠心明了的没有说出那个名字，秦苏收敛笑意。
“他现在过得并不好，小殿下的事，还有你的出现，都在打破他原有的规划。”
“秦大人，我知道，你是他一路走来的好友，你很幸运，得到了他的信任，也和他有着相同的目的，”对着秦苏，明珠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情绪，也能好好的说话，“我和你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和他就是相悖的，正因为我想要的他从来都给不了我，这段关系才发展成这样。不管他过的如何，我竭尽全力了。”
她声音渐渐变弱，烛火摇曳，因为一阵风的袭来似要熄灭。
却又颤颤巍巍，重新燃起。
而明珠对待李鹤的感情，却是彻底熄灭的枯灯，灯芯腐烂，再也没有能点燃她的人。
“恕我冒昧，是我多嘴了。”
她和李鹤的事，任何外人都无法插手，就留着让他们慢慢解决吧。
“不论如何，别被旁事左右情绪，当务之急是救出小殿下。”
明珠点点头。
“我该怎么做。”
……
秦苏若是不来找她，明珠心中也有类似的打算。
她不可能把全部的筹码押注到李承身上，李承始终是个不可靠的人，之所以没有行动，就是缺一个机会。
而如今，秦苏的帮忙，正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回去以后，明珠合眼修习了会，内力紊乱，就像被打散的池水，完全找不到头绪。
她的功法，也似乎到了瓶颈。
一念成佛，一念是魔。
好几次她险些走火入魔，都是李鹤在旁将她救了回来。
她睁开眼睛，夜色沉沉，思虑再三，她拿出李鹤给她的香囊。
秦苏说得对，不要被旁事左右情绪，当务之急，是救出云英。
含下药丸，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来，同时，源源不断的强悍内力仿佛寒冰融化，顺着她的脖颈延绵全身经络，传到身体每一处——指尖，胸口，腹部，大腿……
如河流，川流不息地汇入，融合。
最后归纳到大海，气沉丹田。
明珠立即抓紧机会，牢牢掌控时机，把药丸赋予的力量转成自己的。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专注，不能被打扰，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一个时辰，明珠再睁开眼睛，一直困扰她的瓶颈，似乎有了动摇，虽然还没有彻底打开，却不像前段时日那般不仅没有一丝撼动，还死死的压住她原有的内力，扰乱章法。
药丸，还剩下三枚。
明珠捡起一颗，细细地看，血腥味果然是从里面传来的。
李鹤在为他自己赎罪吗。
这四颗药丸，需要他大量的血融成，他本就受了重伤，还被九阴蛊和不知名的蛊折磨，四枚，足够再要他半条命。
她深吸口气，决心不再想这些与她无关的事。
不是她主动求的。
李鹤他自己愿意。
反正，他从来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以后总会要她还回去。
……
有了明珠的名单，李承清缴了他手下的人，真有几个招了。
贾谊提议，“都处理了不现实，不若杀鸡儆猴，剩下的便以威逼利诱感化。这几日明珠姑娘带着我们除掉李鹤的许多人，他已无暇分身乏术管其他事，眼下正是好机会。”
李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到一旁的顾耳身上。
“舅舅如何想。”
事关朝臣，动静又闹到了顾耳那里，顾耳埋怨李承善做主张，找上门来，李承好一番道歉，认错，并许诺以后任何决定都先过问顾耳，这才罢了。
但他是个皇子，低身于一个大臣下面，即便他是辅佐自己的舅舅，李承也涌起了不甘心。
“明珠此人，藏得太深，不可信，不过她连日的表现，对我们有益，朝中已经不剩多少人了，眼下正是最凌乱的时候，需要人手，贾谊的提议不错，就这样办吧。”
“嗯，那就听舅舅的。”
李承别过头，心里那股不满逐渐涨大。
顾耳语重心长，“成败在此一举，现在任何一个行动都可能坏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你能熬到现在，我和你母妃都煞费了苦心，万万不能断送了我们整个顾家的心血。”
李承应和几句，再三保证，送走顾耳，回了院落，便看到明珠站在亭廊对面，看着他的方向。
“刚才那是镇国公？”
“是啊。”
李承嬉笑，“你应该恨透他了吧。朱二丫和陆行，是他杀的，不过他们二人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死有余辜。”
不能发火。
对方在试探。
明珠平静道：“恨，谈不上，只是有些厌恶。”
“厌恶什么？”
“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什么功劳都是他的。”
李承一顿。
他想不到，明珠竟然和他有同样的感觉，碍于身份和对她的怀疑，他不能说什么。
却又不想唯一看出他心事的人就这么离开，李承道：“晚膳一起吧，反正以后也是住在一块的。”
李承轻佻，“对了，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真容，这张毁了的面皮，看着实在是下不去手。”
“明珠已经死了，以后你还是叫我文丽吧。”
明珠转身，朝着用膳的方向走，“你们王府的伙食实在不怎么样，还不如李鹤雇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