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小码头,亲卫把一百姑娘全带进徐府,直接引到陆天明做客的小院子,顿时把所有房间占满了。
好在她们没有吵闹,但不一会,小院就传来琴声和唱曲声……
赴宴的宾客在隔壁客房,个个一副见鬼的神情。
这里可是国公府,陆天明就算跋扈,起码的脸面还要有吧?!你这不是羞辱徐弘基,是羞辱你自己。
徐二爷在院里听着隐约的歌声,太阳穴突突直跳,血管快爆炸了。
“二公子…”
门口刚有个声音,徐仁爵如同被刺激的蛮牛,扭头大吼,“什么事?!”
管家被吓得一抖,“二…二公子,小姐到忠勇侯的院子,请府里的客人过去坐坐。”
徐仁爵脑袋哗啦哗啦转了两圈,一头雾水,“他要做什么?”
“小人也不知道啊,忠勇侯没有点名,甚至不知那些朋友来了,就说赴宴的人无聊,大家一起聚聚。”
“父亲大人怎么说?”
“公爷让二公子做主。”
徐仁爵挠挠额头,“谁来了?”
“没什么人呀,南京六部一些郎中主事,国子监一堆博士,但孔家也没来,诸位侯伯都未到,复社也未到。”
徐仁爵扭头看看时辰,才发觉这些人来迟了,以往赴宴午后就都来了,如今申时都未到,应该是在等结果。
徐二爷很生气,冷冷说道,“不准其他人去他的院子,派人去别院打个招呼,让那些老鸨马上结束算账,宴会前给个结果,我们来讨账。”
管家当然不能这么回答陆天明,只说这是国公府,不合适在赴宴中赴宴,都在安静等候晚上开席。
陆天明无所谓,躺在长椅中,头枕徐凤爵,双腿放在汤元怀中,偶尔伸手吃杨彤和周梅一把豆腐,一起听杨爱和几名姑娘弹曲。
唱的什么完全不知道,一个音都听不懂,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房内密密麻麻站着两排姑娘,可以一个一个挨着来。
徐仁爵这小伎俩太可笑了,算计别人,还得别人配合,徐家在高处太久了,久到失去了临机应变能力。
陆天明闭目听曲的时候,江北大营开始把骑军送到城北军营,太行商号也与老鸨结束了算账。
掌柜想拖也拖不下去了,老鸨们化零为整,梳头钱五十万两、陪客一天二十万两,这已经两天了,一共九十万两,给钱。
太行商号当然拿不出来,让她们等忠勇侯回来。
老鸨们不干了,顿时在秦淮河畔闹起来。
不到一刻钟,南京就传遍了。
九十万两啊,史册中最大的嫖资,这还不算赎身呢,人人都在看秦淮河能不能讨到这笔银子。
南京孔府,周延儒听闻他们索要九十万两,捏捏眉心,仰头出了一口气,好吧,现在是选择时间,老夫不可能给你垫资这么多。
南宗孔氏现在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的太老,嫡子去世,小的太小,但南宗有个好习惯,谁出息谁来做博士。
因为南宗孔氏的家传官与衍圣公不一样,是个苦差事,需要真正的上课讲学,并非空名,孔家又舍不得丢掉,就这么世代熬着。
目前名义上做主的其实就是孔贞运,只不过老头在中枢,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名义,南京孔氏又把老头的兄长孔贞时请来,代孔氏到国子监讲学。
孔贞时是南直隶举人,才名也算不错,平日里并不在孔府,遇到礼节大事才来,孔府就是江南士子的公共客栈,应天府每年都给补贴。
如今府里全是复社士子,遇到忠勇侯到南京,胞弟孔贞运还是钦差,孔贞时说什么也躲不过,与周延儒一起挠头。
张溥打探消息回来,对周延儒拱拱手,“老师,的确是九十万两,但忠勇侯已带着所有姑娘去国公府,老鸨又不能闹,今天也就这样了。”
当下无人与周延儒商量,老头捋捋胡须,对众人摇摇头,“陆天明这人非常讨厌大场面,人多的地方他都不想去,如今带着这么多姑娘赴宴,明显与他性格不符,哪有露出尾巴让人踩的笨蛋。”
张溥点点头,“老师,明日若由江宁县衙讨账,太行商号就被查抄了,忠勇侯还害怕丢这点脸吗?”
孔贞时插嘴道,“愚蠢,他什么脸都丢得起,但不能丢给魏国公。”
周延儒附和道,“没错,孔兄一语中的,陆天明不在乎丢脸,但他不能在南京丢脸,很无聊,但这就是官场。”
一群复社士子听得云里雾里的,外面突然跑来一个身影,陈于泰在亲戚家里休息,此刻满头大汗,进门惶恐说道,
“老师,孔先生,江北大营送到北城很多军士,全部是忠勇侯的骑军,他们没有骑马,但中都侯夫人请他们到南京逛秦淮河消遣,水军将官都说,骑军威猛有序,是所见最强士兵,甚至比忠勇侯的亲卫更强。”
周延儒猛得起身,“此言当真?”
“是啊,学生还去看了一眼,他们的确雄壮,如今还没有全过河呢,魏国公好似不在乎。”
周延儒懂了,原地焦急转一圈,一挥手道,“马上赴宴,忠勇侯这是嫌徐二爷太慢,在催促他快点,我们不能让他们闹僵。”
国公府的陆天明切一声,僵个屁。
要账的已经到国公府了,陆天明把手中的账单直接扔给国公府管家,“这些老鸨子想银子想疯了,这是敲诈,你也好意思拿来。”
管家捡起来抖一抖,“侯爷,小人已经给您核对过了,其实您需要付一百一十万两,这都算少了,您怎么能让这么多花魁娘子陪呢。”
陆天明伸手制止徐凤爵回话,一甩手道,“滚出去,有胆让那些老鸨或身后的东主亲自来找陆某要银子。”
管家要的就是这句话,躬身道,“小人只是代传一声,侯爷自个拿主意,小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