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全福扬了扬下巴，更得意了，她就想看路全欢不痛快的样子。
路全欢笑着看向路全福，“我吃饭不积极？你看错了吧。”
就这么一句辩解？路全福眼底浮上不屑，正欲继续开口，就看见路全欢拿着筷子也挥的飞起。
桌上丰盛的菜肉眼可见的减少。
钟红花看着三个孩子抢一样的吃，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那都是花的家里钱买的年货啊，掏的她的腰包！
二子那个不贴心的，让他去买年货，好家伙，把裤兜全翻出来给她看，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把老头子气昏头了二子才解释，挣得钱攒下来全给他们买了棉衣棉裤，着实没有余钱，老头子才好点。
还有那条鱼，不能吃完啊！
怎么抢着抢着就剩鱼骨架子了！
完了，年年有余没了！
钟红花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偏偏过年又不能打孩子，那叫一个坐立难安。
路奕掩住眼底笑意，看了好大一场戏。
今年的年过得比以往热闹许多，雪没日没夜的下，依旧阻挡不了上门拜年的热情。
今年来路家拜年的人尤其多，不光是有交情的，以往没什么交情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也过来走一趟，看看新衣服，小孩子再揣几颗糖果。
又是一波人走，等着下一波人来的间隙，路继富接过路志刚倒的热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然后抹嘴坐好，等着跟下一波人炫耀。
路奕摸进钟红花收苹果的地方，把那一大袋子苹果提溜出来，钟红花不停使眼色让他别提出来。
奈何新的一波客人已经来了。
“哟，这就是城里卖的棉裤吧，真好，这料子一摸就知道，可真够软和的。”
蒋婶子笑呵呵的，夸的钟红花脸上褶子都笑没了，临了要走的时候，揣了三颗糖果正欲转身，路奕捧着两个大苹果开口。
“蒋婶子，带两个苹果给家里孩子吃吧。”
路奕迎上钟红花瞪死人不偿命的目光，笑着闪亮登场。
“唉哟，这怎么使得，这苹果可不便宜，不要不要。”蒋婶子拿出推搡大法。
路家除了二房，其他人眼里闪起光亮，对！不要！不能要！
这是他们盼了一年才从奕子那抠到的好吃的，哪能送给别人！
路奕语气坚定，“嗐没事，这苹果不就是让人吃的吗，也没花钱，工作单位发的，图的就是喜气，蒋婶子你拿两个回去。”
“你看我爸妈他们，多高兴啊。”
蒋婶子不好意思的将目光一挪，路继富和钟红花咬牙瞬间皮笑肉不笑，“奕子说的没错……这苹果好吃。”
她心里在滴血啊！
回来这么些天，她也就舍得动了七个苹果，想着省下来慢慢吃，家里有点苹果不容易。
二子这个败家的，怎么能这么往外送东西！
苹果这时候多稀罕啊，供销社都买不到又大又甜的！
“成，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蒋婶子热切的带着两个苹果走了，临走前额外给路全欢塞了一个的红包。
众人歘歘歘将目光看向路全欢，钟红花的嘴巴已经蠢蠢欲动。
“这红包……”
路奕径直把红包从路全欢身上拿走，“行了，这红包我收着，你蒋奶奶的心意你收着。”
“是，爸爸。”路全欢表面弱小应下，眼里也憋着笑呢。
她才不生气，爸爸只是暂时保管，回到屋子就给她了。
“奕子！你是怎么回事，那苹果家里人都舍不得吃，你侄子侄女想吃，缠了我两天，我也就舍得拿两个出来切开大家一人一小块，你倒好，一送就送了两个出去！”
路继富捂着心口，觉得他又要开始晕乎了。
“对呀，奕子他太不像话了！”
路志刚也上前指责，他也馋那苹果，一下子看蒋婶子抱走两个，哪里看得下去。
“爸，大哥，这就是你们不对了。”
路奕站在苹果制裁地制裁他们，“人家冒着大雪过来拜年，我们把苹果发出去图个乐，你们这样就是小气了。”
“再说了那苹果是我带回来的，我送出去我都没说什么，是媳妇都没说什么，你们怎么上蹿下跳的！”
“我知道你们急，你们先别急，大过年的嘛。”
钟红花手指点出颤抖的节奏，气急道：“你……那苹果已经送给我们了，你没权把它们送人！”
“你送了这家，那之后来的别人你送不送？你都送了我们吃什么？”
“你侄子侄女吃西北风啊！他们盼了一年才从你这个叔叔伯伯手里盼到这么点好东西，你今天全送出去你就开心了？”
嗯呐，路奕正色道：“没错，大过年的，我就想让每个来我们家的人都吃上苹果，沾沾喜气。”
“你！”路继富嗓音颤抖，即将出口的怒骂被下一家上门拜年的人家紧急打断。
看着众人防备的眼神，路奕硬是从空隙扭出来，成为发苹果使者。
这则消息在村里都传开了，听说上路继富家拜年的，都能领到苹果，是路奕从运输队带回来的，好吃着呢。
后续的拜年声中，路继富和钟红花一直在撕破脸保护苹果和忍忍就过去了……这两个想法中来回挣扎，一颗心像是泡在热油里煎。
尤其是路全金和路全福，那苹果他们也没吃上几个，只能看着一个一个被送出去。
路全金眼珠子都看红了，攥紧拳头，想保护苹果的心蠢蠢欲动，可是他不能动！
他爸警告过了，要是过年敢发疯，一定把鞋底子打烂。
路全金眉头皱成一团，站在原地忍耐，恰好错过了路志刚投来的那抹含着希冀的眼神。
最后还是钟红花忍无可忍，强行把仅剩的十三个大苹果抱在怀里，揣着回了屋。
路奕看着她头顶飘起的寥寥白烟，顺势松了手。
大过年的，把人气厥过去，晦气。
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刚刚好。
天色黑下来，路继富使劲拍桌子，“奕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今天当着外人的面我没说你，你……”
“爸！”路奕嗓门嘹亮，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