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刚从凤翔离开不到三时辰，燕军便开始攻城了。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攻城，是因为在等候燕军后续的部队，以及攻城器械，曳落河在李立节和李钦凑率领的三万燕军赶到后，便再次在李归仁的率领下不知道奔向何方了。
此时凤翔城下，燕军阵列整齐，士气高昂。李立节和李钦凑骑在马上，望着凤翔城高大的城墙，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李将军，这凤翔城眼看就是咱们的了，等破了城，抓住李亨，大帅定会重重有赏。”李钦凑兴奋地说道。
李立节冷笑一声：“哼，那是自然。李亨如今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传我将令，攻城！”
随着李立节一声令下，燕军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凤翔城。他们推着攻城云梯，扛着撞木，呐喊着冲向城门和城墙。城墙上，裴冕指挥着唐军和百姓严阵以待。
“放箭！”裴冕一声令下，城墙上顿时箭如雨下，不少燕军士兵中箭倒地。但燕军攻势不减，迅速将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攀爬。
“砸滚木礌石！”裴冕再次下令。巨大的滚木和礌石从城墙上滚落，砸向正在攀爬云梯的燕军，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燕军人数众多，前赴后继，不断有人涌上云梯。
燕军的撞木也开始撞击城门，“咚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城门在撞击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快，用石头和沙袋堵住城门！”裴冕急忙喊道。唐军和百姓们纷纷将事先准备好的石头和沙袋搬来，堵塞城门，试图延缓城门被攻破的时间。
在城墙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燕军士兵爬上城墙后，与唐军短兵相接。裴冕手持长剑，亲自上阵杀敌，鼓舞着唐军的士气。
“为了大唐，杀！”裴冕怒吼着，一剑刺向一名燕军士兵。唐军将士们见主帅如此英勇，也都奋勇拼杀，一时间，鲜血染红了城墙。
而此时，李亨一行人正匆忙赶路。李亨坐在马车里，心中却始终牵挂着凤翔城的战况。
“国师，不知裴爱卿他们能否守住凤翔？”李亨忧心忡忡地问道。
李泌微微皱眉，说道：“陛下放心，裴大人足智多谋，且凤翔城防坚固，军民一心，定能坚守一段时间。只是燕军势大，若想彻底解围，还需尽快集结援兵。”
李亨长叹一声：“如今朕身边兵力有限，这援兵……又该从何处召集？”
李泌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可派人快马加鞭前往灵武。我们在灵武尚有一支一万人的卫戍军，但从灵武到凤翔最快也要两天半。”
李亨听闻，神色凝重，喃喃道：“两天半……不知凤翔能否撑到那时。”
李泌赶忙安慰道：“陛下，裴冕大人素有谋略，且凤翔军民同仇敌忾，定能坚守。这两天半时间，我们可沿途再派人向其他州县求援，或许能多几分胜算。”
李亨微微点头，看向杜鸿渐，说道：“杜爱卿，传令下去，沿途州县务必全力协助，为求援使者提供便利，催促他们尽快集结兵力赶来。”
“是，陛下！”杜鸿渐立刻领命，策马去传达旨意。
……
历经半天的大战，凤翔城上的城楼、垛口大多已被燕军投石车砸烂，护城河也被填平，因为唐军人手实在太少，根本没办法阻拦燕军填河，瓮城也几度易手。
望着这惨烈的战况，裴冕心急如焚，但眼神中依旧透着坚定。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守护凤翔、为陛下争取时间的重任，绝不能退缩。
“将士们，百姓们！”裴冕站在满是鲜血与烟尘的城墙上，大声呼喊，“我们已经坚守到了现在，绝不能在此时放弃！凤翔在，大唐的尊严就在！”
唐军和百姓们齐声高呼：“坚守凤翔！大唐万岁！”声音虽已带着疲惫，但依然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此时，一名士兵匆忙跑来，焦急地说道：“裴大人，城门怕是撑不住了，燕军攻势太猛，撞木不停地撞击，堵门的石头和沙袋都快被震开了！”
裴冕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大声下令：“再调些百姓过来，用身体顶住城门！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燕军进来！”
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一群百姓在士兵的带领下，纷纷冲上前去，用身体紧紧抵住城门。燕军的撞木每撞击一次，他们便跟着晃动一下，但依旧死死地顶住。
城墙上，燕军与唐军的厮杀仍在继续。燕军凭借人数优势，不断涌上城墙，然而唐军和百姓们毫不畏惧，以死相搏。一名年轻的百姓，手中握着一把简陋的柴刀，看准时机，猛地砍向一名燕军士兵，虽然柴刀被燕军的铠甲挡住，但他紧接着飞起一脚，将那燕军士兵踹下了城墙。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百姓们喊着口号，与唐军并肩作战。
裴冕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动，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死守的决心。他挥舞着长剑，又斩杀了一名燕军，然而，一支冷箭突然射来，擦过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大人，您受伤了！”身旁的亲兵见状，赶忙上前关切地说道。
裴冕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传令下去，让弓箭手集中火力，压制城楼下的燕军，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地攻城！”
亲兵立刻领命，去传达裴冕的指令。
……
而在临泾，李亨遇到迂回的燕军曳落河，五千曳落河与李亨的一千御林军就这么在高原上对峙着。
李归仁看着前面的御林军，他不知道李亨在不在队伍之中，所以有点犹豫要不要冲锋，万一这支军队是诱饵，那他此行擒皇的目的便泡汤了。
身旁的牛廷介有些沉不住气了，便开口道：“李将军，给俺老牛一千人，俺定杀得他们大败而归，对面那群人模狗样的家伙不过绣花枕头罢了。”
李归仁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就算不成，自己手上还有四千曳落河，接应老牛完全没问题。他转头看向牛廷介，神色凝重地说：“老牛，给你一千人，你率队冲上去，务必速战速决。若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我自会率大军接应。”
牛廷介兴奋地一拍胸脯，大声应道：“得令！将军放心，俺老牛这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说罢，他大手一挥，点齐一千曳落河骑兵，如旋风般朝着御林军冲去。
李亨在马车中看到燕军骑兵冲来，脸色微变。李泌赶忙说道：“陛下莫慌，让弓箭手准备，待他们靠近，便全力射击。”
杜鸿渐迅速传达指令，御林军的弓箭手们早已严阵以待，拉满弓弦，箭头对准了冲来的燕军。当牛廷介率领的骑兵进入射程，杜鸿渐一声令下：“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可面对全副武装的重骑兵曳落河仅仅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牛廷介见手下伤亡不大，愈发张狂，纵马向前，长刀一挥，吼道：“弟兄们，冲上去，活捉李亨！”燕军骑兵如饿虎扑食般，直逼御林军方阵。
御林军虽拼死抵抗，但燕军来势汹汹，双方兵力悬殊，防线渐渐被撕开。一名御林军小校手持长刀，与一名燕军骑兵展开殊死搏斗，却不慎被对方战马撞倒，惨遭践踏。
李亨在马车中，眼见局势危急，面如土色：“国师，这可如何是好？”
李泌神情严峻，迅速抽出佩剑：“陛下莫怕，微臣拼死护您周全！杜大人，你速带陛下往西北方向突围，那里山势崎岖，或许能摆脱燕军追击。”
杜鸿渐面露惧色，但还是硬着头皮应道：“是，国师！陛下，咱们快走！”说着，便要搀扶李亨下车。
然而，燕军已将他们团团围住。牛廷介一眼瞅见李亨的马车，眼中闪过狂喜：“哈哈，李亨，你果然在此！看你还往哪跑！”说罢，一夹马腹，带着一群骑兵朝马车冲来。
李泌见状，大喝一声，带着数十名御林军冲向牛廷介，意图阻拦。牛廷介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说罢，长刀舞得虎虎生风，瞬间砍倒数名御林军。
李泌虽武艺不俗，但燕军人数众多，渐渐力不从心。此时，又有一队燕军骑兵从侧翼包抄过来，截断了杜鸿渐带着李亨突围的路线。
“陛下，实在抱歉，是微臣无能……”杜鸿渐绝望地看着李亨，脸上满是愧疚。
李亨长叹一声，闭上双眼，一脸悲戚：“难道大唐真的气数已尽？”
牛廷介冲到马车前，一把掀开帘子，看着李亨，得意地大笑：“李亨，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说罢，大手一挥，“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几名燕军士兵一拥而上，将李亨从马车中拖出，五花大绑起来。李亨怒目圆睁，骂道：“逆贼，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牛廷介不理会李亨的叫骂，押着李亨来到李归仁面前：“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活捉了李亨！”
李归仁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李亨，眼中满是得意：“好！老牛，这次你立了大功。等回去，大帅定会重重奖赏我们！”说罢，他转头看向李亨，“李亨，你也有今日！”
李亨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言语。李归仁下令：“全军听令，押着李亨，即刻返回营地！”
而此时的凤翔城，城门在燕军的猛烈撞击下，终于轰然倒塌。燕军如潮水般涌入，裴冕见状，大喊：“将士们，百姓们，跟他们拼了！”说罢，提剑冲向燕军，一场更加惨烈的巷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