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倒在地上的乔成济茫然的开口：“怎么地在抖？”
再次出现的马蹄声让一莽二人表情凝重。
玄灵莽反应最快，亦或是它明白来的东西是什么，一时间什么杀不杀人吃不吃人都顾不上了，突然在两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尾巴甩了出去！
叶长欢和顾斯恶不得不抬起手挡住攻势，才退开两步，玄灵莽已经跑向了另外一边，乔成济眼睁睁的看着庞然大物就在眼前，不可避免的要碾压着他路过，濒死的错觉激发了潜能，他手中飞快结印，惊恐大喊：
“你不要过来啊！”
一道金色护盾出现在他面前，可玄灵莽一只金丹巨兽，拦得住才怪。
“吼！”
那家伙直接张开毒牙，想要将人一口吃掉一了百了。
“回来！”
叶长欢手一挥，长刀对准巨蟒头颅，半空之中的水汽凝结，无数冰刺生出又被蟒身碾压粉碎。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慢了下来，唯有几人的呼吸声还算听得清晰，那把长枪就是这么出现的，枪尖是六个棱角化为一点，从玄灵莽张开的大口之中直接插入，贯穿它的上颚直至破出后脑勺！
六个棱角产生的沟槽使得血液顺势流了下来，玄灵莽瞪大眼睛，兽瞳之中唯有两脚跨越半空的灵马和一身铁甲的强壮身影。
慢了一步的青锋和长枪摩擦而行，彻底了结玄灵莽最后的生机。
但叶长欢知道，她还没到一击杀死金丹巨兽的本事，她看向踏雾而来的修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哒哒！”
马蹄落地，乔成济自认为胆子不小，却还是觉得冰冷彻骨。
等等……冷？！
他猛地低头，冰霜不知何时已经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扯到了十米开外，顾斯恶稳稳抓住他的后领将人放下，低声：
“莫要说话。”
走是走不了的，实力差距太大，即便是奉天宗教出来的弟子，专业团队出身，也逃不掉，那便只能直面其威了。
青锋被那人拔了出来，他看向叶长欢，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的干涩：
“这是……你的……刀？”
叶长欢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拱手：“正是晚辈之物。”
修士跟着下了灵马，因为这个动作，铁甲甲片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一起：“是把好刀。”
他又看向顾斯恶手中的锈剑：
“那……也是一把好剑。”
他并未露出杀意，叶长欢看着大雾，又看着眼前之人，不动声色：
“前辈也是来妖界寻宝的？不知是东洲之人还是中州？”
或者，她怀疑眼前的根本不是人。
“东洲？中洲？”修士发出一声极短的笑，全然不顾眼前三人的警惕，摘下头上的盔甲，露出一张沧桑俊逸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长欢：
“怎么？我们北洲之人，便不配出现在这妖界了？”
北洲！
“上界修士？！”乔成济惊呼。
作为下两界修士，对于他们而言上三界从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一来是因为他们修为尚且太低，够不上去上三界的门槛，二来则是中洲虽说是其他四洲的交汇之处，可真正来往的上三界修士寥寥无几。
没想到在东洲边界的妖兽战场里，居然会出现上三界的人！
“这有何惊讶的？”
修士蹲下身来，熟练的将玄灵莽的金丹挖了出来，看也没看的吞入腹中，这个动作让叶长欢也下意识的将之前快要拿出来的妖兽金丹放了回去。
“妖族人族水火不容，东洲尤盛，为了人族安宁，由奉天宗牵头，每年都会有人族天才暂且先弃掉道途前来此镇守清剿妖兽十年之久，我不过其中之一罢了，如若不然，尔等小辈以为外面为何能平安无事？”
“原是如此。”
叶长欢松了一口气：“不知前辈大名？”
修士勾起一个笑：“我乃北洲剑宗内门大弟子，也是北洲年轻一辈的第一剑修——莫琮！”
“你们呢？可是青云宗弟子？”
“不、不是！”乔成济听见这么名号满眼崇拜，大声道：“前辈，我是中洲飞星宫内门弟子乔成济！”
“你内门？你年岁几何？”莫琮挑眉。
“二十有五！”乔成济高兴的回答：“去年才晋级的内门。”
叶长欢笑了笑：“在下奉天宗外门弟子，顾斯善。”
顾斯恶并未有多大起伏：“奉天宗外门，顾斯恶。”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你即是第一剑修，为何用枪？”
“战场上生生死死，丢了剑有何奇怪？这枪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只要心中有剑，用什么不是剑？”
莫琮没在这个问题上多有停留，反而问了两人：“你们二人，莫不是也二十出头？”
“前辈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叶长欢不解。
下一秒，莫琮的表情就变了，冷冰冰的震碎玄灵莽的尸体：
“胡闹！奉天宗什么意思？这个年岁的弟子也送进来了？我人族莫非无人了不成？让一群娃娃前来杀敌！仓乾那个小白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抠门疯了吧！”
这一掌把乔成济震得抖三抖，颤颤巍巍：
“也、也不然吧，莫前辈有所不知，此处边界开的不大，且妖兽修为也不高，我们不过是前来历练，对，历练罢了！用不着半个月，就得回去的……”
莫琮思索：“还能如此？那个小白脸，还真不放过一次便宜不占，不过这倒是不施为一个好办法，我等在这妖界边界来回清剿，到了此处，这里的妖兽的确弱了不知多少。”
乔成济疯狂点头。
……
雾气依旧没有消失，按照莫琮的说法，五洲修士每年都会分出一批进入妖界边界，为的就是不让大量的妖兽聚集成兽潮侵扰人族。
只不过妖界边界大而广阔，各洲天才皆有自己的傲气，虽会一起到某个地方，却不会黏在一处行动，只需各自杀完敌，集合便可。
莫琮该是许久没见过除了队伍以外的人了，对于这三个小辈颇为喜爱，索性跟着他们一起混迹在这密林之中，对此他有自己的道理：
“尔等是我人族的未来，死一个少一个，今日我护尔等，来日尔等上了战场，自然也会护别人。”
系统对这人的警惕心极强：【胡说八道，那为什么这些雾气还阻碍系统的探测？宿主，这人一看就不简单！可恶的人族！】
“雾气？”
莫琮看了一眼四周，嗤之以鼻：
“妖族用来阻碍我人族清剿的罢了，我等到什么地方，这雾气便会跟到什么地方，雕虫小技，那些大妖自己腾不出手来，就惯会使这些阴谋诡计！”
系统：【……】
【可恶的妖族！】
叶长欢：“……”
修仙无岁月，他们既然是来历练的，自然不会浪费时间，至于蓬莱之事，莫琮并不惊讶，只是皱眉像是联系同伴，叶长欢则趁着历练四处走动，若遇到了同宗师兄将其告知，也算是做到了力所能及之事。
“轰！”
一只假丹妖兽被割开喉咙，刀修并未停顿，果断剖开它的腹部，一颗灰蒙蒙的假丹瞧着并无太大作用，一直以来都是被叶长欢当做补药吃。
“丹田处的灵气已经纯粹了不少，看来晋级金丹，只是时间问题。”
她查看了一眼莲台上那颗假丹，和之前的黯然无色不同，如今它已然慢慢的蜕变，不断变白，白中透金。
它边上，玉珠不紧不慢的运转，像是一颗种子似的，就这么赖在这儿生根发芽了。
作为秦城下界也要寻找的东西，叶长欢不是没仔细研究过，可这东西实在太过平平无奇，除了淬炼灵气，再无其他用处。
她有种预感，这东西或许会在她晋级金丹之时，发生彻底的质变。
【宿主，你还真的要和那个人修走？】系统憋着坏，最近总是旁敲侧击的打探消息。
叶长欢：“莫前辈要与其他前辈汇合，且去的地方禁制并不强，我为何不去？左右去哪儿都是历练。”
这段时间他们在白日里雾气之中寻找灵草、绞杀妖兽，夜晚呆在一处，避免妖兽偷袭，倒也过的充实。
【你就那么信他？】
“不，我谁都不信。”
叶长欢在妖兽看守的附近果然找到了一棵灵草，淡淡的道：“但我知道，若他真的有心害我，无需阴谋诡计，不过举手之间的事罢了。”
【……】
系统拉下显示屏，盯着屏幕上两方渐渐靠近的红点，罕见的没说蠢话，其实那个陌生人修是不是好坏和它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保证它的计划能进行就行。
这不，男主正在来的路上。
它保证，这次这个人类一定能被它坑、啊不，帮助到。
“顾道友，你回来了！”
乔成济在聚集点看见走过来的叶长欢，手上满是泥，他也在找飞星宫弟子，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未寻到半个人影。
但比起叶长欢满身的血迹，显然体面了许多。
“我今日寻到了不少好灵草，你看，还有中等灵草，元阳灵参！”
叶长欢惊讶：“元阳灵参最擅藏匿潜逃，就是金丹修士也不一定追得上，如此看来，你腿脚上的本事倒提升了不少，这是好事。”
“那倒不是。”
乔成济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树桩：
“方才我在那儿歇息，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撞上来了，倒在地上就不动，嘿嘿，真蠢。”
叶长欢：“……”
她看了看自己厮杀过后找到的灵草，再看看眼前之人手中抓住的灵参，心中莫名苍凉了一下。
不过很快两人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过去，树木瘫倒，灵气锐利，显然是有人在修炼功法。
“莫前辈也在？”叶长欢反问。
“这几日都在。”乔成济不似她好几日都没回来，知道得多一些：
“小顾道友之前找他比试剑法，自输了以后就日日不断的修炼，然后再去比试，再输……不是我说，小顾道友也是，人家莫前辈怎么说也是北洲第一剑修，他这才刚刚起步，如何能比？不过莫前辈倒很乐意。”
“这几日他都去盯着，该是有提点的意思，啧，剑修都奇怪，祁凝的道侣也是剑修。”
听到这个名字叶长欢挑眉，倒是无意听了个八卦。
浓雾弥漫，远处被议论主人公顺势收剑，强悍凌厉的剑势惊鸿一现。
莫琮感叹：“如此剑势，若你年岁再大个百岁，修为跟上，定然是我最大的对手，你修的是什么剑法？”
顾斯恶收敛剑气，眼中并无傲意，对于这人这些天陪自己打磨剑势的好意，他也不必隐瞒，抛出了一本秘籍，被莫琮稳稳接住，那该是一本誊抄的功法，笔迹很新，且无修士禁制，草草写了四个大字——《太清剑式》。
“地级功法？”莫琮惊讶：“你便不怕我偷学？”
顾斯恶：“此物并非孤本，与我同修一本秘籍的大有人在，你若要学只管学便是，左右能炼到最强之人是我。”
莫琮明了。
他并非不怕，而是不在乎。
这个剑修瞧着沉闷孤僻，内里却傲然非常。
“此剑法练到第五式之后会生出一柄小剑，随后逐步增加，到最后一式之后归为一剑，威力甚至可以与天级功法媲美，的确是好东西。”
莫琮翻阅，扫了几眼：“按照你方才施展的剑式，该是已经是到第五式了，那小剑呢？”
剑谱被人收了回去，剑修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冷声：“你看错了。”
莫琮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让顾斯恶眼皮一跳。
“咱们剑修，爱剑如命，能将送出去，那定然是最为重要之人了。”
顾斯恶：“……”
莫琮补了一句：“比命都重要？”
顾斯恶：“胡说八道！”这是什么歪道理？！
“什么重要？”
赶过来的叶长欢听到了后半句，顾斯恶身影一僵，莫琮已经坐在火堆边上，悠然笑着道：
“自然是心爱之人最为重要，这天底下，剑再好，也不比不过佳人一笑。”
“莫前辈有道侣？”叶长欢莫名听了第二个八卦。
“自然是有的！”莫琮傲然扬起下巴：“我的道侣可是北洲最厉害的天才，若非我来这战场之上，如今不知过着怎样的神仙日子！”
“这也正是晚辈颇为困惑之事。”叶长欢找到了机会：“敢问前辈，来这战场上可是必须而为？”
“你即是修士，自然知道，天下修士皆傲然于世，若非自愿，谁也逼迫不得。”
“那前辈就甘愿暂弃道途，别离道侣，来这妖界蹉跎十年之久？”
莫琮笑容不减：
“你这小鬼，到底是年轻了，可曾见过人族被大肆杀戮，尸骨无存的惨状？我年轻时也觉得来此之人太傻，道途何其重要，为了所谓大义，也能舍弃？但后来，我瞧着师门之人一个一个的没了，突然便也明了。”
“我自是不愿离别道侣，更不愿舍弃道途，可若不保证人族的利益，你再厉害也成长不到得道之时，说起来……你们二人身上怎么有股熟悉的灵气味道？奉天宗？护道者何人？”
莫琮嗅嗅鼻子。
叶长欢消化他说的话，无意的回答：“家师奉天宗仓踽，前辈认识？”
“怎么不认识？”
莫琮闻言脸色下沉，笑意咬牙切齿：
“中洲第一美男，我道侣的梦中情人嘛。”
还在走神的叶长欢手一抖，顾斯恶愕然侧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