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心中一紧,连忙跪下,额头轻触冰凉的地面,声音恭敬而谦卑:“妾身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的目光在白若离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并未让她起身,只是淡淡地对萧玉绝道:“老二,你坐吧,陪哀家打两局牌。”
萧玉绝微微颔首,走到太后对面坐下,接过宫女递来的牌,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白若离身上。
太后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她的目光在牌面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老二,你这侧妃,倒是个脑子转的快的,难怪这么讨你的喜欢!”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的深意,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懂。
她的目光在白若离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考量着什么。随后,她转向贤妃和白清微,轻声道:“你们也来,陪哀家打两局。”
贤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而白清微则是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然后缓缓走到桌边坐下。
四人围坐,宫女们迅速地摆放好牌局,太后的寝宫中顿时响起了清脆的洗牌声。
萧玉绝的目光在白若离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太后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考验白若离,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牌局开始,太后的手法熟练,贤妃和白清微也都各自施展着手段,一时间,寝宫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微妙。
白若离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膝盖上传来的疼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从东边移到了西边,寝宫中的光线也由明亮转为昏黄。
萧玉绝几次想要开口,但每次太后都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着她的牌局。
终于,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边,太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牌,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白若离,淡淡地道:“起来吧,你也是个有心的,哀家就不多说什么了。”
白若离如释重负,缓缓站起身来,膝盖已经麻木,随之而来的就是针扎一般的疼痛,但她的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痛苦之色。
只是刚站起身,膝盖一阵酸软,她一个踉跄,竟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萧玉绝眼疾手快,却只是虚扶了一把,并未真正触及她的身体。
白若离最终没能稳住身形,狼狈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连额头都摔青了。
萧玉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冷声斥责:“宫中礼仪何在?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太后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萧玉绝的反应颇为满意,她缓缓道:“老二,你这侧妃,确实需要好好管教。”
萧玉绝沉声道:“是,就让她在城外佛寺清修半月,以示惩戒。”
太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如此甚好,去吧。”
萧玉绝转身,和颜悦色地向白清微伸出手,两人并肩走出了太后的寝宫。
白若离则只能可怜兮兮地由吟月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一出宫门,萧玉绝便甩开了白清微的手,并接过墨酒递来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
他的声音冷冷地在白清微耳边响起:“你们白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二小姐要修佛经,大小姐则应该多读些女德女戒,有容人之量,不至于如此好妒!”
“今日只是有个白若离而已,来日我若是有旁人,你岂不是更要发疯?”
如此直白的讽刺让白清微的脸色一白,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殿下,妾身不明白您的意思,妾身今日不是故意告状,是太后突然传我过来……”
萧玉绝冷笑一声,不再多言,大步向前走去,只留下白清微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白若离和吟月相互搀扶着,慢慢跟在后面。吟月低松了一口气:“原来殿下他只是做给太后看的,吓死人了,还以为咱们真要失宠了呢。”
白若离没回话,太后今日的态度表现的如此明显,而萧玉绝也显然是有所忌惮,至少今夜,她会失宠。
她与白清微各自登上了马车,车轮缓缓滚动,宫墙的阴影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马蹄声突然哒哒哒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掀开了车帘,只见萧玉绝一袭青衫,策马而去,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白清微忍不住探出头,轻声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萧玉绝没有回头,声音随风传来:“去花楼。”
白清微的脸色一白,她紧紧抓住了车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放下了帘子,马车继续前行。
白若离的马车中,她靠在软垫上,轻轻揉着膝盖,吟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敷着药膏。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萧玉绝的话。
“殿下这是何意?”白若离低声自语,“他真的要去花楼吗?”
吟月轻声安慰道:“娘娘,殿下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您别多想。”
白若离抿了抿唇。
这时,白清微终究还是熬不过心中的后悔,急促地敲打着车厢,叫停了马车。
车夫疑惑地回头,却见白清微匆匆下车,裙摆飞扬,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殿下!”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颤抖,却无法阻止萧玉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转身,眼中带着几分怒意,质问白若离:“你为何不拦住殿下?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他去花楼吗?你知不知道这对他的声名有多大的影响?”
白若离坐在马车中,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她轻声道:“姐姐,殿下的决定,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白清微的脸色一沉,她冷冷地看着白若离,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你倒是看得开,不愧是殿下宠爱的侧妃。”
白若离今日本来不想跟她计较,见她这样,反倒勾了勾唇角,觉得有些意思:“姐姐,我们都是殿下的人,他的决定,我们只能遵从,之前能轻易的舍了我来找你,如今又舍了我们两个去找新人,这有什么奇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