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她轻声道:“若若,姐姐也想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走在回去的地道上,原本看起来清冷孤寂的地道,此刻被暖黄的灯光照耀着,却让人心中暖洋洋的。
白若离也有些困,刚打了个呵欠,身前的男人忽然把手背在身后,轻轻的勾了勾手指。
她把手放了上去,软声道:“怎么啦?”
萧玉绝未曾言语,她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两人相牵的手,不自觉抿唇,微微的笑了笑。
萧玉绝没有回头,只是持灯慢慢走着:“委屈了你。”
白若离一怔。
脑海中恍然出现很多人的身影。
是母亲在深夜之中抱着她与若若,呜咽着愧疚地哭泣,说都是自己无能,委屈了她们。
白尚书一次又一次的被那对母女叫去,离开之前对她说委屈了她。
是白清微和赵氏面若观音,心如蛇蝎,在瞧见了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在寒冬之中瑟瑟发抖之后,用绣鞋抬起她的下巴,问她可觉得委屈。
她那时候总是说不委屈。
他这个人,怎么张口闭口动辄身份地位恩赐,却说委屈了她?
她张了张口,他像是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似的,直接道:“不要说不委屈,本王不爱听,因为以后还会给你受更多的委屈。”
白若离刚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忿忿地说:“是有些委屈。”
萧玉绝蓦然持灯转身,很认真严肃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先发制人地道:“是你让我说的!”
墙壁上有一个凸出的灯座,男人把灯扣上,烛火摇摇晃晃,把影子摇得扭曲恐怖。
冷漠的神情与气场,加上周边的氛围,成功把白若离吓得腿软。
他瞥她一眼,哼了一声:“胆小如鼠。”
然后从腰间解下荷包。
白若离本能地看直了眼,咽了咽口水:“您是想用金瓜子砸死我吗?”
萧玉绝解开荷包,抓了一把金瓜子,塞进她的荷包里:“这几日事忙,没时间给你挑衣裳首饰,你自己去买东西,打扮得鲜亮些!”
来自黄金的力量,瞬间照耀了白若离的心灵。
她的心痒痒的,一路都摸着自己的荷包,悄悄数瓜子。
一粒,两粒……
中秋佳节后,朝务繁忙,借着团圆的氛围,大皇子妃与几位妃嫔常常在太后的寝宫中陪坐闲聊,打打叶子牌。
“今年的中秋,白清微送来的节礼倒是别致。”贤妃提起了白清微,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一首小诗,加上一盒珍贵的团圆香,可见她是个才气过人,又心思细腻的孩子。”
其余妃嫔也笑着附和:“是啊,白妹妹的这份礼,真是别出心裁,让人印象深刻。”
太后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这孩子,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做事总是让人舒心。去,把她叫来,哀家要好好赏她。”
一局牌打完,大皇子妃便笑道:“儿臣先行告退。”
太后并未阻拦,贤妃赞道:“团团一家自从上回的事情过后,倒是懂事多了,遇见跟二殿下相关的事情全都退避三尺。”
太后叹了口气:“没了功名心,才有些家人样,那老二,如今连我都不敢开口叫他乳名圆圆,自古权势迷人眼啊……”
言语之中多有几分专属于老年人的落寞。
不一会儿,白清微便被带到了太后面前。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发髻简单而不失雅致,只是眼圈微红,哪怕已经用脂粉覆盖,也似乎刚刚哭过。
太后见状,关切地问:“清微,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白清微轻拭眼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回禀太后,妾身近日不知何故,总是泪流不止,已经请太医看过,说是无甚大碍,许是秋燥所致。”
太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清微,你不必瞒哀家,你这眼泪,分明是心病所致。”
白清微摇头,坚持道:“太后明鉴,妾身真的只是身体不适。”
太后见她不肯说,便转向一旁的翠雾:“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翠雾扑通一声跪下,泪眼婆娑:“太后娘娘,我家娘娘命苦啊!二殿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正眼瞧过我家娘娘了,连中秋都是跟侧妃过的。侧妃还把嫡母气病了,如今卧病在床,我家娘娘心里难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偷偷落泪。”
太后的眉头紧锁,她看向白清微:“清微,你为何不早说?难道在哀家面前,你还要隐瞒吗?”
白清微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太后,儿臣,儿臣实在是无颜启齿,而且妹妹也是凭自己本事争宠,儿臣无能,又是长姐,原本就不该与妹妹相争,如今在您的面前失态,更是千不该万不该。”
她边哭边请罪:“都是儿臣的错,还请太后千万不要迁怒妹妹,妹妹自小就失了母亲,我原该让着她的。”
“你怎么是这样的包子脾气呀?”贤妃忍不住道,“这白侧妃不就跟那苏侧妃一样吗,苏侧妃如今都被送到佛寺里头去修身养性了,你还在这忍忍忍让让让,这样的不知礼数的搅家精,若是不处置,岂不是纵容得心越来越大?”
太后的脸色一沉,她冷冷地看了白清微一眼:“清微,你这是何苦?难道你还要为那个不懂事的妹妹求情吗?”
白清微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太后,今日难得休沐,殿下已经和妹妹准备出门游玩,还请太后不要在此时处罚妹妹。”
太后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你这是在替她说话吗?她如此不敬,难道还要哀家视而不见?你不必担心会被老二迁怒,躲到那屏风后边去!”
萧玉绝与白若离正准备出门,就被传唤到了宫中。
“不知皇祖母传我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萧玉绝问道。
太后淡淡道:“老二,你如今风光,见了哀家不行礼也就罢了,可你那侧妃,怎么也不行个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