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
苏劫和殷琅嬛夫妻两人来到贞观殿觐见殷无咎。
“参见陛下!”
“参见父皇!”
殷无咎卧在躺椅微笑道:“不必多礼,你们两人跟朕客气什么。”
殷琅嬛半蹲在殷无咎的面前,她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父皇,你的身体明明还很健康,为何选择在这时候禅让退位给太子弟弟,莫非他能比您做得更好?”
殷无咎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毫不讳忌说道:“朕接下来准备养老享福啦,自然就要把皇位禅让给你弟弟,年纪大了就该退位,而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父皇,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
殷琅嬛顿时感到非常好奇。
苏劫干脆站在旁边默不出声,他同样想要知道这是为何。
殷无咎伸手抚摸殷琅嬛的头发,他感慨万分解释道:“唐蕃两国给朕带来很大感触,尤其是李隆基从明君变成昏君这件事情,朕生怕自己会步他的后路,为此这些年来一直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沉迷享乐。”
“可朕也是活生生的人,好不容易打了一辈子仗,在位治国已有三十年,难道还不能享受享受吗?总不能老了再去享福吧。”
这话一出,苏劫和殷琅嬛夫妻两人顿时无语起来。
殷琅嬛旁敲侧击询问道:“父皇,女儿听说你准备分封藩王,不知这事可否属实?”
“确有其事。”
殷无咎直接给出明确答复,他郑重其事解释道:“朕和太子已经商议好啦,准备把一部分皇孙封为藩王,再让他们出镇朝廷管理不到的地方。”
“父皇,难道你不担心七国之乱和八王之乱吗?”
殷琅嬛明显不太赞同分封藩王。
殷无咎语重心长说道:“朕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啦,因此不会在长城以内分封藩王。藩王封地要么是在塞外草原,要么是在雪域高原,要么是在西域之地。”
“可我听说父皇已经准备把景阳封为云中王,云中郡这块封地好像是在长城以内吧?”
殷琅嬛毫不讳忌反驳道。
殷无咎倒也开门见山说道:“景阳乃是未来储君的人选,不能把他封得太远,只要正式册封他为太子,那么就会马上召回洛阳,代天子以治国,故而在这之前只是出去历练一番而已。”
“原来如此。”
殷琅嬛总算明白过来,直到这时她才放心下来。
因为殷无咎暗中规定只有未来储君才能分封到长城以内,所以其他藩王的封地都是在长城以外。
只要长城以内的传统汉地没有藩王封地,那就不用担心会有七国之乱和八王之乱,毕竟藩王们只有一个郡或者一个都督府的封地,哪怕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对抗大夏朝廷,不用担心他们胆敢拥兵造反。
殷琅嬛的封地远在大宛郡,自然不会受到削夺。
至于辽王殷天恒和西王殷天浩两位皇子,殷无咎准备将其调回洛阳,不再让他们执掌辽州和西州,以免日后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
总而言之,殷无咎为藩王们所选定的封地,全部都是在胡焕庸线的西侧,就连东北地区他也不准备设立藩王,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
殷无咎完全把权力交给太子殷天骄,他召集群臣颁布退位诏书。
太子殷天骄登基继位成为皇帝,他正式在紫微宫含元殿举行登基大典,建元天佑,祭告天地,并且把殷无咎尊为太上皇,李英娥和李慕娥姐妹两人尊为太后,册封太子妃夏旖琳为皇后。
殷无咎等人搬迁到琅嬛宫颐养天年,不再过问军国大事,殷天骄和夏旖琳两人搬入贞观殿居住。
由于殷天骄在上位前早已扫清所有障碍,他既然不会受到元从功臣的威胁,又不会有世家大族的掣肘,所以很轻松便把所有权力握在手上。
殷天骄成为皇帝以后同样还是萧规曹随,他仍然采取垂拱而治的方式,基本把朝廷大权下放给宰相们,平时负责监督和任命,而不干涉他们日常执政,只有军国大事才会出来发表意见。
天佑元年,正月初十。
殷天骄开始分封藩王出镇边境。
虽然殷琅嬛的封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她很快也高兴不起来了。
西州节度使马燧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的羽檄。
李擎率领十万胡骑大举寇边,并且还把蒙池都督李归仁包围在柘折城。
柘折郡,柘折城。
李归仁站在城墙上观察敌情,他看见城外密密麻麻的游牧大军,他咬牙切齿怒骂道:“这该死的沙陀狗竟敢陷害老子!!!”
“活捉李归仁!”
“活捉李归仁!!”
“活捉李归仁!!!”
城下传来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李擎亲自指挥大军猛攻柘折城,他非常清楚城内只有五千夏军而已,这一情报消息便是沙陀王朱邪尽忠所提供。
前任沙陀王朱邪骨咄支已经逝世,其子朱邪尽忠继承沙陀王。
沙陀人经常在药杀水西岸的饥饿草原放牧为生,时间一久自然会知道柘折城究竟有多少大夏军队。
正好朱邪尽忠想要鼓动大唐和大夏打起来,他以进贡为名前往柘折城。
在得知李归仁刚好在柘折城的时候,他随即找个借口脱身离开,并且把这个情报消息告诉李擎。
李归仁乃是凶名在外的大夏猛将,他曾经跟随安禄山起兵造反,而后带领同罗部众归降殷无咎。
恰好李擎带着游牧大军南下躲避严寒,他干脆搂草打兔子围攻柘折城,企图借此干掉李归仁这员大夏猛将,顺便再把城内粮草和人口劫掠一空。
“都督,敌军势众,末将带兵请求突围。”
李丰一脸视死如归说道。
李归仁麾下拥有三千骑兵,他思考片刻说道:“李丰,本都督舍不得你去送死啊,等会我会亲自领兵吸引敌军注意力,你趁机带领一千骑兵撤往大宛郡请求援兵。”
“都督……”
李丰刚想劝谏李归仁。
李归仁脸上露出暴戾之色怒吼道:“执行军令!”
“是!”
李丰顿时明白李归仁这是想要拼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