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事……世女殿下容我再考虑一二。”熙寻皇子沉吟片刻,终究没有立刻答应。他心中仍有疑虑,尤其是对岑漪的真实意图感到不安。
岑漪也不强求,只是轻轻点头:“皇子殿下慎重考虑是应该的。不过,时间不等人,殿下若是有了决定,还请尽早告知。”
熙寻皇子微微颔首,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仆侍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地:“世女殿下,不好了!小郎君在房内吵闹着不肯吃饭,还摔了碗碟,说是…说是……”
仆侍声音弱了下去,看着熙寻皇子,将另一半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岑漪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十分明显的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熙寻瞧见岑漪转头略带歉意地向他开口。
“皇子殿下,府中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我先走一步了。”
熙寻皇子见状,心中只觉得诧异,这世女殿下与那小郎君前几日还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怎么这会儿又是闹了大矛盾的样子。
熙寻面上却不动声色:“府中事务要紧。熙寻会尽早给殿下回复。”
岑漪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送客。
待熙寻皇子离开,岑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对那仆从冷声道:“去请师傅来院子,本殿倒是要看看他想怎么闹。”
仆从不敢怠慢,连忙去请师傅。
岑漪一路快步走向砚安的院子,仿佛是被砚安彻底惹恼了冷心冷面的样子。
可岑漪内心只想这戏能快点结束,要与砚安假装情感破裂,真够煎熬的。
她与砚安之间哪有那么多矛盾,对着砚安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岑漪都不想对他说硬话。
刚踏入院子,岑漪便听到房内传来一阵摔砸声,紧接着是砚安愤怒的吼声:“出去!我不吃!让我见妻主,将我锁在榻上算什么!”
岑漪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随即推门而入。房内一片狼藉,碗碟碎片散落一地。
砚安跪坐在榻上,脸色苍白。
锁链内侧虽然垫了柔软的锦缎,可砚安脚踝处的皮肤依旧被磨得通红。
见到岑漪进来,砚安冷笑一声:妻主肯见我?我以为妻主已经厌弃了我这一物件。”
岑漪神色冷淡,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淡淡道:“厌弃?本殿还留你在房内,你便收敛好性子,非要等到本殿厌弃你?”
一等二等的仆侍都候在门口,想收拾一下这屋内一地的狼藉,又不敢进屋触了两位主子的霉头。以至于几个仆侍面面相觑地等着屋内两位主子吵完。
岑漪缓步走到榻边,身形遮挡住了身后仆侍探究的视线,抬手顺了顺砚安微乱的发丝。
动作亲昵,语气却依旧冷漠。
“你闹成这样,是想全府上下都知道你有多不懂事?你可知道你砸碎的茶盏都够买你好几个来回了。”
砚安诧异于岑漪这亲昵的举动,有些怕被人发现,有些心虚地向岑漪身后瞄了几眼,见自己的动作不会被人瞧见,才安心的抬手摸上岑漪的手。
“茶盏…妻主若是想,等腹中孩子出生,便将我卖出,反复几次总能将这茶盏的银子赚回来……”
砚安睁着眼睛,这演戏的话似乎是牵动了情绪,眼睛盛了些泪水,瞧着那叫一个可怜。
岑漪微微吃惊,怎么也没想到砚安会说这样的话,忍不住捏了捏砚安的脸颊,低声开口。
“说什么胡话呢。”
脸颊被捏得有些痛,砚安有些疑惑抬眼的瞧着岑漪。
“妻主……?”
他小声开口,不知道这样的话就算是做戏,岑漪也是不爱听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门外的仆侍都吓了一跳。
“外面的人都是死的吗!进来把这里收拾干净,再送些饭菜过来,若是他再闹,饭菜茶水都不必给了。”
“是。”
仆侍都垂着脑袋,手脚麻利地捡着地上的碎瓷。
砚安缩在榻上捂着脸,似是被这一耳光打得伤了心,肩膀一耸一耸地小声啜泣。
片刻,屋内被重新收拾了,小厨房的饭菜重新端上来,仆侍就安静退下关上门。
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岑漪脸上不耐烦的情绪瞬间消散,取了钥匙解开砚安脚踝上的锁链。
“刚刚可是吓到了?”岑漪压低了声音,俯下身,摸了摸砚安被捏得发红的脸颊。
刚刚那一耳光响,只不过是她把手放在砚安脸颊旁击掌发出声音,乍一听就像砚安受了耳光。
砚安抬起头,停了莫须有的啜泣,反而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没吓到。”
“阿安发起脾气倒像是炸毛的猫儿。”岑漪边说边给砚安套上了鞋袜。
“只是妻主,今日这样就可以了吗?若是屋顶上……”
“我叫了心腹护着院子,除了仆侍里几个歪心眼儿的,不会再有暗卫过来窥探。”
砚安坐在桌边,笋尖还没吃进嘴里,就诧异地停住“仆侍中?是哪个?我瞧着没有心思不纯的……”
“你不必知道,左右身边照顾你的也就是甘白七喜,小厨房那边也是亲信在。”
岑漪叹了口气,转了话题。
“只是你方才说的那些,什么卖不卖的。以后不许说那些话了。”
砚安眨了眨眼,挪着凳子坐在岑漪身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岑漪的手指。
“妻主心疼我…我只是想演得逼真一些,钉子若是在仆侍中,更是要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