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趴在床上,程老太爷在坐在床沿上心疼地看着他,哄道:
“朝哥儿快别气了,祖父已经也叫人打了你爹。”
程朝虚弱地笑了笑,想起马上临盆的林夫人,忧心忡忡。
“祖父,这事先别告诉我娘了……”
程老太爷心里酸酸的,“你放心好了!”
那厢程运却心里不舒坦,脸上还有着巴掌印,被打了一棍子,他怒上心头,心道:都怪老爷子和林氏将玉章给惯坏了!竟敢打架!还敢撒谎!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碧玉居,身后跟着的小厮暗道不好,这大夫人马上就临盆了,乍然听到孩儿被打了,再被老爷这么一刺激,准要出事!
他心里明白,嘴里也跟着劝道:
“老爷,妇人怀孕生产本就辛苦,夫人将要临盆,实在听不得这些……”
可怜程运一家之主,竟还不如一个小厮看的明白,他怒气冲冲,脚上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她的儿子都教育不好!这个肚子里的也教不好!”
他们在碧玉居里又吵又闹,林夫人不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又听着程运一直贬低自己的儿子,还上了家法,她如何能忍?
消息传到程朝这里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娘如何了?”
奉信以他为主,方才程运打他就是奉信机灵地去报信儿,虽程老太爷嘱咐他了不叫程朝知晓林夫人已经在生产了,但程朝问了他就说实话:
“夫人已经进产房了,老爷被夫人拽着打了一顿,头发都散了……”
程朝又解气又担忧,他知晓林夫人这样做是为了他,他受了委屈但绝对不能还手,林夫人是心疼他:
程朝恨恨地捶了捶床,发誓要让程期好看。
程育就要出生了。
程朝只能趴在床上读书,奉华奉程老太爷的意思已去了国子学给他告假,当然不能说被父亲打了,只委婉告知“摔着了”。
这没个五六天的不能下床。
程朝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一会儿问一次画屏,“我娘生了没?”
画屏无奈地笑,只能提及那个玉香炉,“少爷别问了,还是赶紧想想制什么香吧!”
程朝又是翻阅制香调香方面的书,心里却焦灼的厉害。
他笃定,这事是旁人告诉程运的。
这人也很好猜,定是程家人。
……
林夫人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个六斤七两的小少爷,程运大喜,翻阅了很多书,才敲定了名字,程育。
程朝用头发丝想都知道程运肯定是想再培养出一个天之骄子,比他更甚的那种,还要和他亲的。
他可有可无,只是心中提防,程运以后会更看他不顺眼。
下午二房三房就过来看他了。
程老太爷封锁了消息,但那天闹得那么大,哪能封得住?只不过是明面上装作不知道,暗地里心照不宣。
几个少爷是一起来的,除了程期,程期也来了,可程朝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肯让他看笑话,连长乐阁都不叫进。
程瑜林接过画屏手中的药碗,亲自喂程朝。
“哥哥受苦了,弟弟看着都心疼,就叫我服侍哥哥吧。”
程朝和他玩的不错,知晓他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坏心眼,笑着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不知所措、被抢了“饭碗”的画屏。
程望是程朝的庶弟,才四岁多,平时和这个长兄见得不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被乳母叮嘱说了几句吉祥话。
程朝打量他,他可听说了这几日程运每天都去宋姨娘那里看程望,动辄赏赐好多东西的。
程朝心里明清程运是想气他,但程朝一点不生气,他一不惦记着程运赏的那点东西,二不想要程运可怜的父爱,他生气什么?
只是林夫人气的不轻。
程望长得不错,唇红齿白,但年龄还小,程朝觉得有些呆呆的。
程瑜柯从头到尾都红着耳朵低着头,说不了几句就脸色通红。
程朝和他相处时就觉得程瑜柯像含羞草一样。
次日,国子学的同窗们就带了礼物过来瞧他。
程朝也不是谁都见的,只叫谢优云他们进来了。
许典一马当先,率先进了长乐阁,看见程朝的凄惨模样,也选择性忘了那日他们的冷战,“你这是摔的?我不信。”
程朝摆弄了书,“你都知道还问?”
谢优云皱着眉一屁股挤开前面的许典坐在玫瑰椅上,同病相怜,“你是被你爹打的吧,你爹虽是个文官,却比我爹还狠心。”
江漓拍了拍程朝的手,义气道:
“你放心,玉哥儿,早在你去告假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应是那天三省阁的事儿,我去查了查,你猜是谁告诉伯父的?”
程朝笑,“真是兄弟,不枉我平日对你们的好!”
“我也有几个人选,不是二房就是三房,不过想这么害我的,也就是程期了。”
许典抿了一口茶,“你还真猜对了,不过要是没有齐世子,就我们几个,还真查不到!”
齐黎宁扯出一个苍白的笑,“不必言谢了。”
“答应给你的箫我给带过来了。”
是紫竹箫,程朝试着吹了一下,音色也好。
“多谢宁哥了,赠我之好,需得言谢。”
他们也没多待,只片刻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