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敢围着程朝,但是若是押着程朝,他们还真没有那个胆子。
程朝可是程老太爷的心头肉,程运现在一气之下如此决定,若是回头程老太爷降下罚,他们还是要占大头的。
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程运怒极反笑,然后又是大声喊道:
“押过来,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月钱也别想要了!”
听到关系着自己的工资,下人们也不犹豫了,直接几个人蜂拥而上押着程朝跟着程运来到堂前。
程朝猛地一甩手,冷声道:
“父亲如此做是否有些霸道?我还未曾知晓我是犯了多大的事,让父亲如此恼火?”
程运原先心情都平复了,听程朝这样倔强的话,胸口又是一团火,直直烧上脖子、脸,都红通通的。
他暴怒,一拍桌子,指着程朝:
“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不知道吗!”
程朝心里冰冷一片,他猜到可能是上月打架进三省阁的事暴露了,镇定道:
“我不知道,父亲听谁说的胡言乱语,来质问您的亲儿子?”
程运冷冷地看着他,一巴掌就甩过去。
“逆子,还在撒谎!”
程朝躲得快,那巴掌只扇到了他的胳膊上,程朝登时就感到手臂麻麻的,过后就是痒
程运一看他竟然还敢躲,更是气愤,再想想这几年两人之间淡薄的可怜的父子情谊。
“你竟然还敢躲!父亲打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你看看这满街上哪个儿子是你这样的不——”
他到底没说出“孝”那个字,若是传了出去,程朝的科举之路也就彻底泡汤了。
在燕朝,忠和孝是大过天的。
程运一甩袖,“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祸害来!”
程朝眸子里冷冷的,如冰雪般寒冷彻骨,他扫了程运一眼。
原书中“程朝”最后落得那个结局,他这位父亲功不可没!
每天都被自己的父亲打压、言语羞辱,甚至将要说出自己的儿子“不孝”,“程朝”不废都难!
现在他年少成名都被程运针对,整天找他的把柄,一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他县试考了第四名,程运不但不夸赞,反而质疑他,觉得是他侥幸得来的,还说不定在心里暗暗想是应天府的学子们都太差了,才能矮个子里拔高个显出他来。
他尚且如此,更别说原书中那个“程朝”了,怕是更被打压!
“上家法!”
程朝自然不愿意,他挣扎着,却还是敌不过二三十个人,一下子就被摁在了长凳上。
程朝漠然地看了一眼在堂上喝茶的程运,深吸一口气,“爹今日非得打我吗?”他问的决绝。
程运瞟他一眼,又迅速垂眸,“你在国子学与同窗打架,还进了三省阁,此为其一。”
他语气漫不经心,“其二,你撒谎成性,欺瞒父亲,事情败露后还在狡辩。”
天色已然黑了,堂前都点上了灯,映衬的程运的脸一半阴暗一半明亮,程朝心拔凉拔凉。
今日这顿打,他逃不过了。
下人僵着不敢动,程运一声“打”,他才狠了狠劲儿挥着棍子。
“啪!”一声,程朝感觉钻心的疼,皮开肉绽的那种。
他倒吸一口气,不止是疼痛,还有羞耻,他知道旁边的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看着往日最尊贵的大少爷、嫡长孙狼狈地趴在长凳上,被打的面容狰狞;
看着闻名京城的玉章公子被自己父亲上家法。
接着下人就停住了,他看着就疼,这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可受不住。
他抬头看程运,程运将茶杯摔在桌子上,一记冷眼过去,“看我做什么?继续啊!”
“打啊!”
下人又是一棍,程朝憋着口气不疼叫出来,他还要脸,他不想看见程运一副终于喊疼了,少年玉章也不过如此的样子,更不想让他听见他的惨叫声。
接着连给他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又打了上来。
程朝模糊着抬头,看见温暖的堂上,有侍女给程运卷起帘子,一面之隔,他身边有火炉,手上端着热茶,还冒着热气。
而他,则是截然相反。
又疼又冷。
在程朝将要被打的第五棍,他的救兵终于赶来了。
程老太爷气喘吁吁地赶来,看见躺在长凳上臀部隐隐露出丝丝血迹的程朝,那是怒火中烧。
他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尖,竟然被打了,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程老太爷连忙来到趴着的程朝跟前,颤声问:“玉章?朝哥儿?”
程朝勉强睁开眼睛,混沌着点头。
程老太爷泣不成声,“快,将少爷抬到长乐阁,快去请大夫!”
安排好这些,程老太爷一个疾步,赏了程运一个巴掌,又喘了喘气,觉得不够,又扇了一巴掌。
程运本来就蒙了,他严防死守着不叫人告诉程老太爷的,这……这怎么就知道了?被扇巴掌之后脑袋更是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