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下只能一条路,就是先过了这一天,等明日再换船?”
水手们脸色沉重,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是程老太爷派来的,连这条豪华的船都是程老太爷的私产,精美程度堪比画舫船。
他们这船建造的时候就极为用心,没什么偷工减料的地方,遇上这小小的起灾还不能妨碍什么。
像那被掀翻的小渔船等小船肯定有事的。
程朝一夜里都没睡好,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捱到了天色微亮。
他们运气好,已经到了码头,只需换船即可。
但码头的船是供不应求,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合适的。
程期什么都不出力,遇上水灾就怪别人,昨晚商讨办法他也没个影,现在又捂着鼻子抱怨了。
“这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
摆手让小厮去看看。
小厮很快就回来了,他脸色泛白,忍着吐回话:
“是……是尸臭味!”
奉华也是脸色难看,禀告程朝:
“是昨夜里小船被淹了,死了好几个人,尸体都泡的浮肿了,今早才漂到岸边。”
程朝看到旁边有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拉着别人衣角求吃喝的,还有抱着人家不撒手的。
他们周围全是侍卫,中间又围了一层丫头婆子,倒是没有被波及。
眼下也没有多余的船让他们租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在船上大喊:
“玉章!期哥儿!”
一艘大船甲板上站着一位男子朝他们大喊。
程朝眯了眯眼睛,真是峰回路转,“是二叔!”
很快程二叔就派了人下来。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派我接你们上船。”
程朝和喜色掩都掩不住的程期在簇拥下上了程二叔的大船。
程朝只匆匆叫了一声“二叔”就说起那船,
“……我也没想到,水灾说来就来了,那船该如何?”
程二叔沉思,道:
“不打紧的,回头和码头的水手们说一声叫他们送回京城就好。”
他和仆从说了一声,“拿五百两定金给那林水手,等船送回了京城再结算。”
程朝真是体会到了有权有势的好处。
程期心疼那五百两,又插话道:
“二叔,五百两是不是有些多了,我看一百两就差不多……”
程二叔笑了,“期哥儿何时这么小气了?那船如此精美,又是大物件,只是五百两定金而已!”
程朝无语至极,程期这抠门小气的作风实在让他受不了,别让程二叔觉得京城里侍郎府都穷的揭不开锅了!
程二叔看着兄弟俩相看两厌的模样若有所思,他对程朝道:
“玉章,你说这船……是你祖父给你的?”
程朝颔首,见程二叔沉思连忙转移话题:
“二叔是如何在茫茫人海的码头认出我……我们的?”
\"你们都围成一个圈,很显眼,加上你们都是风姿不俗,二叔是一眼就瞧出了是自家的子弟。\"
“再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你们县试回京的时候了。”
程朝感慨,若不然程二叔和程三叔都不是原配嫡子,怎么一个有能力到临安那等繁华富贵之地做官,一个只能靠着爹娘兄长在侍郎府混日子?
还是因为程二叔圆滑世故,脑子灵活!
程二叔边走边想起县试,遂问:
“县试什么名次?”
程朝跟着走进船里面,道:“第四名。”
程二叔一点都不惊讶,笑呵呵道:
“从小的时候,二叔就知晓你是我们程家最出息的子弟!”
“果然,后来美誉少年玉章、玉章公子,是全京城独一份的吧!”
程期干巴巴道:“我是四十三名。”
程二叔也褒奖了几句。
刚进来就看见程二叔的家眷坐着。
程朝和程期赶忙见礼。
程二叔的妻子严氏拉过旁边的两个小少年,
“这是瑜林,这是瑜柯。”
程瑜林年长一些,是严氏亲生的儿子,他性格开朗,“玉哥、期哥。”
程瑜柯是妾生子,有些害羞腼腆,期期艾艾唤了一声。
还有一个小少女不满,“娘,还有我呢!”
严氏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揽着她,
“对对、还有我这个小泼皮!莺姐儿!”
程莺是严氏最宠的小女儿,脸面娇艳,娇滴滴地和程朝二人见过礼。
程朝打量她好几次,暗暗感慨不愧是拿着恶毒女配兼女主对照组的堂姐,和女主什么都反着来。
女主是清冷那挂的,她就是娇艳的。
倒是和他有些同病相怜。
方才他们走进来说话,严氏和程莺他们都听见了程朝的县试名次;
程莺最好奇,问道:“玉哥哥,在应天府县试你考了第四名?”
程朝笑着逗她,“要不然呢?莺妹妹希望我考个什么名次?”
程莺有些不好意思,钻入严氏怀里,复又钻出来,吐了吐舌头:
“哎呀,我不就是这么一问嘛!”
“只是觉得玉哥哥好厉害呢,我听爹爹说过,应天府是文风鼎盛之地,考科举是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