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六郎呼吸一滞,怀疑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外头的婆子被打晕。
虞听晚一行人轻着脚步凑到了窗户底下。
沈枝意听到这句话,眼睛亮的能发光。
萧怀言懒懒靠着窗,还不忘一把捂住宁允翎的嘴,生怕这不着调的发出了声。
虞听晚嫌四个人挤得慌,檀绛懂事的抱着她轻功上了屋顶。
这里视野很好。
可以看到底下偷偷摸摸三个人,也可以眺望远处花厅那边的热闹,同时抽开一片瓦片,不光偷听还能偷看。
青鸦扑哧着翅膀稳稳落在她身侧。
“胡说什么!”
“楚凝,你发什么疯!”
下面,是楚六郎的厉声喝斥。
虞听晚凝神去听。
“我疯?”
楚凝冷笑:“那周玉柔有什么好的?整日装模作样的小妾做派,最会勾搭男人恶心人。如此货色却能嫁给你,还让你记在心上,不惜和我断了,我的确要疯了?”
“兄长难道忘了,当初你应允我,便是我嫁了人,你心里也只有我一个的吗!”
楚六郎:……
这话他和太多人说过了。
他说了也忘了,怎么还有人当真。
“玉柔娇弱楚楚,不可如此说你未过门的嫂嫂。你也不该耿耿于怀当初的糊涂事。”
“往后,不许拆人私下给我送信。更不许说些不着调的气话。咱们做兄妹不好吗?”
不可,不该,不许。
楚凝听的心如刀割。
“够了!既做了夫妻如何再做兄妹?”
“兄长说的冠冕堂皇?你难道忘了,当初是你对我纠缠在先!”
“我也知廉耻!也读过圣贤书知人伦!是兄长说让我疼你,你分明像条狗一样求着说要我。”
说到这里,她酸涩蔓延至心口。
看着楚六郎的眼里多了层恨意。
当年的事,她有过。
又何尝不是吃了恶果!
但吃了恶果的却仅有她一人。
“父亲重利攀附国公府的权贵,母亲心里眼里只有你这个儿子。他们只会嫌我不要脸,谁管我在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眼里泪光闪烁。
“外头都说我嫁入国公府风光无两,可我已不是清白身。新婚夜担惊受怕,听从父亲之令往他酒水里掺了药,在他神志不清时让婢女取代我圆房,才将这事糊弄过去。可他周瑄是什么好东西!”
“兄长不知,他解下假肢腿部那处有多丑。夜里这么个残缺的人在我身上挪动,我有多恶心。”
“我是尝过情事的,也和兄长共赴巫山。周瑄房事不行,那儿又小又短,偏还贪。每次都要吃鹿血,却眨眼功夫就结束了,私底下找过不少大夫,却一直治不好。偏偏他没本事还怪我,发泄我身上。”
“要不是我有孕,只怕更会被折腾不轻!”
说到这里,楚凝笑了。
“他周家想子嗣想疯了,竟还以为我怀的是周瑄的种。”
“我买通大夫谎报了月份,外人只知我是提前早产,殊不知我是怀胎九月生下她。”
楚六郎越听越慌,甚至后退几步。
他已信了八分。
越看那孩子,越觉得和自己像。
要是事情暴露……
他腿一软,跌倒在地,吓得全身哆嗦。
“我不……”
“我不要这个女儿。”
“你为何要生下这孽障!要是事情暴露,整个楚家只怕都要陪葬!”
“孽障?”
“这是兄长的骨血。”
楚凝:“我冒死生下,养胎时整日惶惶,兄长却要和我断了?你拿什么断?”
“当初招惹我,如今,你拍拍衣袖不认账了?做梦!”
在她的声嘶力竭下,窗户轻轻被推开,催情丹被萧怀言从外头扔了进来。
红色的丹药竟被丝毫不差扔到了香炉里头,很快燃烧。
花厅这边,依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正逢喜事,周国公夫人难得友善对楚夫人:“珠珠早产了足有一月,一出生就体弱,这几日不是发热就是吐奶,夜里又最哭闹厉害。亲家母过几日得闲,不如一同去昌渡寺为她求个平安符?”
得她相邀,楚夫人连忙应是。
“昌渡寺求姻缘和平安最是灵验。有您这个祖母庇护,珠珠这孩子定能养好。”
一听这话,边上的嬷嬷也动了心思。
珠珠身体不好,定是催产药之顾。
东宫的皇太孙才真真因早产之故身子不太好,这么久了,喂奶都不会主动吞咽,饿了也不会哭,如何逗,平时也好很少见他笑。
娘娘为此也很焦虑啊。
不如,回头她也去求一求?
虞听晚这时候和满面红光的沈枝意回来。
一切都好好的。
直到一只通体乌黑,在光线下,竟像镶了金光的乌鸦在空中盘旋。
“嘎嘎嘎嘎。”
有人拿起帕子,嫌弃的捂捂口鼻:“哪来的乌鸦,真是晦气。”
“好像是顺国公府,魏将军那条虎养的。”
青鸦终于来活了!
它格外激动。
但听到的话太多了,记不全。
它飞到花厅上头的屋檐,挺着胸脯大声,声情并茂。
“珠珠是兄长你的骨血!周家还以为是周瑄的种。”
第一句,直接道明身份。
所有人愣住。
“周瑄又小又短,每次只会吃鹿血,可眨眼功夫就结束了。”
青鸦很大声:“大夫治不好!治不好!”
“既做了夫妻如何做兄妹!兄长当初分明像狗一样求着要我。”
青鸦绿豆大小的眼珠子转了转。
它突然低低喊了个记忆深处的名字。
“彩英。”
然后,彻底爆发!颠三倒四。
“我不要女儿,再给我生个儿子啊!”
虞听晚:……
你还没忘记啊。
“这……”
宾客大惊,看向又小又短的男人。
“这……周少夫人偷人,竟和兄长……”
“不可能吧。”
“欸,说起来。这会儿周少夫人和楚家公子都不在,是前后脚走的吧?不会两人这会儿……”
最要面子的周瑄彻底傻眼,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
周国公倏然站起来。
且不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下意识去看席位上彻底变了色的嬷嬷。
“珠珠是我周家女。魏少夫人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府上的好事!故意挑唆,居心何在!”
虞听晚正要张嘴。
嘉善却一拍桌子,直接起身将她挡在身后:“周国公,你对着我的娇娇儿吼什么?好没道理,只怕是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
“我若是你,这会儿早就派人去查了。”
“两人若是在私会,只怕一抓一个准!”
“若是没有皆大欢喜,可倘若真有什么,趁早发现那孩子不是你家的,总好比养着别人的种强!”
“你怕什么?”
“就没见过还想将事给压下去的。怎么上赶着养别人的孩子?让你儿子接盘带绿帽?”
“难道你和你家儿媳私底下也见不得人?”
“这孩子不是周六郎的,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