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声音都知道,是二皇子成王。
林之禾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二皇子大跨步朝着林之禾奔来,衣袍都被他甩飞了,看不见半分皇家体统。
他走到林之禾面前,怒目圆睁、睚眦欲裂,用最狠毒的表情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二皇子咬着后槽牙又问了一遍。
唱,唱歌?
靠林之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接歌…
“我干什么了啊?”林之禾一脸无辜的看向二皇子。
见林之禾还在狡辩,二皇子更加生气了,像一只发怒的猩猩。
他用力的掐着林之禾的手腕,手指指向琉璃瓶,“这是什么东西?”
“这,琉璃瓶啊。”
这个回答噎得成王说不出话,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喘了几口粗气,立刻追问:“我知道是琉璃瓶,你要用它干什么?”
看见个琉璃瓶就气成这样,这要是看见我是香囊里的银针,那还了得?
因自己最终没有舍得向淘淘下黑手,所以此时林之禾理直气壮,抱孩子的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直接站起来跟成王理论。
但她站起来,也比成王矮了一头…
见她不说话,成王的愤怒直接翻倍,粗着嗓子又问了她一遍,“你要用这个琉璃瓶对淘淘做什么?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他这种猜疑的态度引起林之禾的不满,但仔细想想成王也不是无端猜疑,自己确实心怀不轨。
管它在不在理,先把架吵了再说!
“我能用它做什么呀?这就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桂花精油,我抱孩子抱累了闻闻精油也有错吗?”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郎中,用不用我去给你宣宫里的太医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成王,他的脸从红变为黑,更像大猩猩了。
他扯着林之禾的手就要往外走,却不想动作太大,连带着林之禾怀里的淘淘都闪了一下。
小孩子虽然才一岁多,但是对环境和气氛的感知是十分敏锐的。
他看了看他亲爹一眼,突然瘪了瘪嘴,眼睛也眯了起来。
这是,要开始哭了?
果然,下一秒淘淘就开始嚎叫,声音再次响彻成王府。
淘淘这么一哭,成王瞬间老实,气焰一下子就弱了,手还掐着林之禾的手腕,握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看,我好不容易把你儿子哄好了,你这么一喊他又哭了”林之禾十分不耐烦的沉下脸。
“给给给,你哄吧,我可不伺候了。”说罢,林之禾就把淘淘往成王的怀里递。
淘淘已经哭懵圈了,连亲爹都不认了,一直抱着林之禾不撒手,送都送不出去。
成王脸上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愤怒,一双眼睛正义凛然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指责。
受不了成王的眼神审判,林之禾一边重新把淘淘抱在怀里,一边拿出她最冷的眼神回看着他。
“我跟淘淘骨肉血亲,难不成我还会害他吗?”
林之禾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成王一个琉璃瓶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骨肉血亲”这四个字彻底激怒了成王。
他往前跨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就差点脸贴脸。
看了一眼刚刚被安抚好的淘淘,成王压低了声音,气势依旧十足,“你还知道你与淘淘骨肉至亲。”
“你刚哄两天就受不了了,那我一个人对着离了母亲夜夜啼哭的孩子,你想过我吗?淘淘生下来体弱多病,我没日没夜的照顾又算什么?”一向高傲的成王竟然有些脆弱,带着些讽刺和悲哀。
算,父爱如山?
一个人带孩子确实比较困难,更何况还是淘淘这种…
不对呀,不还有侧妃在吗?
怎么就离了母亲了?
林之禾有些绕不过来这个弯。
“你这个人,满脑子的计算和阴谋,却又蠢的要死,每次的诡计轻易的被别人拆穿,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次不是疑问了,直接询问,是笃定林之禾一定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他骂得内容她都爱听,虽然林之禾也确实有一些不轨的想法,但是成王在这里大发雷霆,林之禾的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奇怪。
就凭一只琉璃瓶?
谁家大人看见亲戚抱孩子的时候拿个小瓶子就开始暴走继而暴怒?
一丝不好的感觉在她心里浮现。
“二姐进宫时苦着一张脸,说淘淘生病了,我便跟二姐说来成王府探望淘淘,这些你都知道吧?”
怎么说林之禾也是后妃,后妃驾临成王妃她不信二姐会不跟成王说。
果然,成王即使不愿意承认,也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你在这里抽什么风?”这次换林之禾生气。
她眼睛扫了扫怀里乖乖的淘淘,“你是觉得他不哭了你就可以耍疯了是啊!”
气焰刚刚灭下的成王又“死灰复燃”,重新回到易燃易爆炸的状态,愤恨的看向林之禾,“他为什么哭你心里没数吗?他为什么哭?自从你抱过他之后他就开始哭!”
“一年了,孩子没有母亲也渐渐习惯了,他都已经习惯了!你为什么要在祖母寿宴的时候抱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们呢?”
拜托,祖母寿宴也不是她主动抱的淘淘,不是淘淘抓着她不撒手的嘛。
虽然事出有因,是因为她吃了桂花糖身上有桂花味,难道吃了一颗糖吸引了小孩子就叫招惹吗?
这都什么逻辑?照这么说那什么事都可以怪到她身上了!
林之禾当然不会任这乱七八糟的锅都扣到她身上,开始反驳:“这怎么又成我的错了,那天明明是他抱我啊,再说什么叫招惹,你说话…”
对啊,什么叫招惹?
她抬眼看向成王,看着成王用一种近似哀求的语气和神情看着她。
他为什么总是对着自己强调淘淘离了生母,为什么对自己超乎寻常的警惕?
“我没有招惹他,我只是看他病了,我心疼,想来看看他。”林之禾有意套话。
“你站在心疼,你现在知道心疼了?”成王似乎觉得好笑和荒唐,把尾音拉长,嘲讽拉满。
“要不是你不安好心的去抱孩子,孩子根本就不会生病!”成王咄咄逼人,“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说心疼。”
讹人是吧?
甚至是没有依据的硬讹!
这一长串的指责和控诉的背后,居然只是她抱了抱孩子,还是孩子先抓着她的衣襟。
“你觉得把孩子病了怪到我身上很无理取闹吗?”林之禾忍无可忍。
“不怪你,怪我,都怪我。”成王突然又变成了一只被霸凌的小猫,语气哀婉可怜。
“怪我,怪我低估了你们之间的牵绊。”
“一年了,我以为他早已经忘了你了,谁知道他还记得,他在王府时除了奶娘谁都不让抱,要是哭成今天这样我和奶娘都哄不好”他看了看眨着眼睛的淘淘,十分不愿意承认,却也喃喃的说,“只让你抱,只让你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