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落地时,秦萧被顾辞叫醒,他还没睡够。
半眯着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打开舱门的时候,他模模糊糊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外面的人把飞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结实,各个扛枪。
他揉了一下睡成鸡窝的脑袋,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他刚展翅就得被打成筛子,他算知道二叔是怎么被赶到处躲藏了。
对方真是有点高看自己了,飞机上的几十号人,连刀都没带,用不了这么多人来堵。
一个长相酷似巨石强森的高大汉子,走过来拿枪抵住他的脑门,“哥,好久不见啊。”
冰冰凉的枪口抵在他脑袋上时,他彻底清醒了。
他认真仔细的打量一下眼前的人,叫他哥,那肯定是秦迪。
但是在秦萧的印象里,秦迪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常年脸上带着点青色,跟营养不良似的。
过年家庭聚会时,兄弟姐妹凑一起,他经常被其他比他高的孩子欺负。
秦萧出手帮过他,不是他同情弱小,是他更喜欢挑战强者。
试问,那些嚣张的兄弟姐妹,谁没被疯狗一样的秦萧咬过 。
有些人估计现在身上还有他的牙印子。
但眼前这个人,高他一头,壮实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和脸上的一道疤,怎么看都和记忆里的小病鸡重合不上。
可见,他在雇佣军队里没少吃苦。
对方叫了他哥,那就是还念及点亲情的。
他灵机一动,不管指着他的枪,扑过去,抱着秦迪开始哭嚎,“我的好弟弟啊,哥好想你啊。
多年不见,你想哥吗?
你看看你,变的哥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这是得吃多少苦啊。”
旁边同样被枪指着的顾辞,看着他演,这套路他熟,装可怜嘛,但是不知道对方的心硬不硬,他的几滴眼泪有没有用。
秦迪也没想到,他会抱着自己哭。
他打听过,这些年他父亲很重视秦萧,逢人就夸,他侄子是个可造之材,秦家有他,就是后继有人。
其他帮派的人,对秦萧的评价是,骨头硬,不怕死,疯批一个。
所以他特地多带点人,本来想着多少会见点血。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多年未见的堂哥,会抱着他,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他回来到现在,还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秦萧见秦迪没有甩开他,开始变本加厉的诉说当年他对秦迪的小恩小惠,“哎呀,你小时长的小,总被别人欺负,是我把你护在身后保护你,你记得不。
哥现在看到你长的这么壮,哥放心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现在由你罩着哥,以后哥就指着你了。”
秦萧抱着秦迪尽情的演,顾辞看着秦迪的表情似乎有些被感动,有戏哎。
秦萧抱着秦迪不撒手,秦迪把枪给了手下,拎着他走,“哥,换个地方说话。”
他怕秦萧再说下去,他在手下面前流泪,多少年了,没听到过一句关心的话。
他的那个爹,知道他带人回来,第一时间指着他的鼻子骂,是不是想造反。
他还以为他父亲会夸他厉害了,混的不错。
他多年的委屈直接窜到嗓子眼,变成讨伐。
本来两个人只是扯着脖子互相对骂。
也不知道谁的人开了第一枪,反正后面打的不可开交,他爹见打不过,趁乱跑了。
他爹不是很在意帮派吗,那他就把帮派请抢过来。
秦迪把他父亲的庄园占领了,这也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秦萧以为自己这番哭诉稳了,没想到秦迪这人不被感情完全左右。
秦迪让人把顾辞带到地下室关起来,做人质。
他知道秦萧和顾辞情同手足,秦萧不会丢弃顾辞逃跑。
秦迪让秦萧当中间人,让他爹过来给他认错,只要他爹认错,并向外宣布,帮派由他来继承。
再劝劝那些宁死不从的人乖乖归顺,他可以既往不咎,让他爹过退休的闲适生活,但必须在他的监视下。
秦萧哭多了,脑瓜子有点疼,这不是人类几千年留下来的问题吗。
父母觉得孩子应该对他们说声谢谢,孩子觉得父母欠他们一句对不起。
秦萧这些天,两头来回跑。
在秦迪这里,装同病相怜,他们有类似的经历,都是被父亲扔到陌生的地方,只不过秦迪成长的过程比秦萧要痛苦多了,秦萧还挺适应黑帮的打打杀杀。
但是他现在在秦迪面前要说他不愿意,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他要让秦迪觉得他们是一样的。
去了二叔那边,他又跟二叔说保命要紧,现在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他现在这么猛不也是你当初的期望吗?
虽然行为暴力鲁莽了些,但都是一家人,不用计较那么多,秦迪这实力还能壮大帮派不是很好。
但是他二叔说,帮派让秦迪继承可以,但坚决不认错。
秦迪还就杠上了,不认错一切免谈,反正帮派他已经抢过来了。
这可苦了顾辞,两边僵持着,他还得在地下室做人质。
顾辞怕沈默联系不上他担心,好说歹说,争取了个打电话的机会。
秦萧要不是在乎顾辞也不想管了,说白了,秦迪和他父亲之间就差一句对不起。
秦迪也没真的想要他老爹的命,而他二叔只是差他那点面子。
最后秦萧把两个人约到教堂,让他二叔跪在圣母玛利亚面前忏悔,让秦迪在旁边跪着听。
一个算是道歉了,一个算是接受了。
又商量好,举办正式的交接仪式。
一切谈妥了,秦迪让秦萧陪着他喝酒庆祝。
秦萧想在秦迪最高兴的时候答应放了顾辞,可高兴过了头,秦迪直接醉了过去。
秦萧两腿一蹬,躺在沙发上。
靠,神他妈的烦。
别说顾辞想沈默,他都想他的谢医生了,好想赶紧回国,跟他的谢医生关上门大战三天三夜,疏解一下这些天的郁闷。
想到这里,他又来了精神,看着桌子上的冰桶,他有个想法,但是当他的手刚触碰到冰桶时,那个在角落里站岗的雇佣军,手摸上了枪。
他只能把手松开,他本来打算一桶冰浇下去,让秦迪强制醒酒的。
秦萧不知道秦迪醉酒到清醒需要多久,眼巴巴的在旁边等。
等了几个小时,秦迪因为口干,坐起来要喝水。
秦萧用杯子在冰桶里舀了一下子给他,秦迪一口喝下去,天灵盖都要被冻住。
秦萧迫不及待的说,“刚刚你答应了放顾辞出来,现在赶紧让人把他放出来吧。”
秦迪又喝了一口冰水,打了一个冷颤,“不是答应了吗?人没放出来吗?”
秦萧用仇恨的眼神瞪着后面的雇佣军,跟秦迪告状,“我让他放,他不放,非说等你酒醒了再说。”
秦迪不快的对身后的人说,“怎么办事的,快把人放了。”
雇佣军得令,用对讲机跟地下室的看守说放了顾辞。
秦萧等不及亲自跑过去接顾辞。
当看到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顾辞,秦萧过去抱住他,“兄弟,你受苦了。”
顾辞拍拍他的背,“二叔没事吧。”
秦萧松开他,“没事。”
随后皱了下鼻子,“你洗个澡吧,有点馊。”
顾辞现在没空考虑自己臭不臭。
他拿回了手机,想给沈默打个电话,但是对方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