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师…..”
方夜羽那略显僵硬的声音传来，令慕容卿为之一惊，连忙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方夜羽那略有闪烁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夜羽当然清楚，他刚刚献祭霜天女的一幕，必然会引起慕容卿的注意。
可那是他的无奈之举。
如果不献祭霜天女的话，他只怕会当场暴走，完全丧失理智。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紫电火羽的关系。
合体状态下，紫电火羽的妖识会侵蚀他的自身意识。如果是状态完好，方夜羽自然不惧。但别忘记了，他刚刚可是施展了神法·暗渊之境。
他的气血和灵念已经暴跌到了千重以下。
虽说恢复了一些，但仅仅也只恢复到三千重而已。
以三千重的灵念想要对抗紫电火羽的妖识，那完全是痴人说梦。哪怕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解除了合体状态，但情况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所以，方夜羽虽然也不想在慕容卿的面前暴露出这个秘密，但事实却是由不得他选择。
他可不敢保证，一道暴走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万一将慕容卿给宰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毕竟慕容卿现在也是重伤在身，几乎战力全失。
所以方夜羽无奈之下，只能通过献祭霜天女来恢复自身的气血灵念。
至于在献祭了霜天女之后，为何没有突破境界……
按理来说，苍灵境的霜天女所能提供的气血与灵念，足够方夜羽突破到玄灵境中期了，甚至是玄灵境后期也不无可能。
但事实却是，献祭霜天女所得到的气血与灵念，其中八成都被方夜羽体内的神秘祭坛给半路截胡了。
此时在神秘祭坛的地面上，那一截神脉的末端，竟然再度延伸出了一段！
也就是说，方夜羽之前所看到的神脉，不过是完整神脉的一部分而已。之所以之前没有显露出来，是因为他的境界不够。
当他突破到玄灵境之后，第二部分的神脉才随之显现。
不过和第一部分神脉不同的是，第二部分神脉竟然也需要气血与灵念的蕴养！
换句话说，方夜羽在突破了玄灵境之后，不仅自身需要气血灵念，神脉也同样需要！
这样的结果，让方夜羽喜忧参半。
喜的是，第二部分神脉的显现，代表着他可以继续得到神法加持。忧的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对气血和灵念的需求量更大了。
霜天女八成的气血和灵念，仅仅让神脉显露了很短的一截。按照之前的情况判断，这一部分神脉同样分为三截。
只是让第一截神脉完全显露，恐怕至少就需要献祭十名苍灵境强者才行。
十名苍灵境，这个数字只是想想，方夜羽就一阵头晕。
当然，低一个段位的玄灵境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以方夜羽现在所得到的数据判断，一名苍灵境初期强者所蕴含的气血与灵念，足以抵得上数十名玄灵境后期强者的气血和灵念。
如果是玄灵境中期或者后期的话，那个比例会更加恐怖。
这样换算下来的结果，让方夜羽多少感觉有点生无可恋。
他以后的路，恐怕真是一步一个坎了……….
言归正传。
“卿师，我…..”
方夜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实在是没想好，该怎么和慕容卿解释这件事情。
“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
然而让方夜羽没想到的是，慕容卿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说话，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切。
方夜羽张了张嘴，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没事了。”
献祭了霜天女之后，虽然其中的气血和灵念被神秘祭坛抢走了绝大部分，但剩余的那些，依旧足够让方夜羽状态恢复圆满了。
怎么说呢，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很容易就被灌满了。
“那就好。”慕容卿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其他方向。“看样子，其他那些入侵学宫的妖兽应该也都被解决了。”
“啊……”方夜羽傻傻的回应了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如何看不出来，慕容卿是故意岔开话题的。也就是说，慕容卿愿意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事实正是如此，慕容卿自然知道，方夜羽的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身为修行者，谁的身上又没有秘密？
所以慕容卿并没有去深究此事，这是对方夜羽的尊重，同时也是一种保护。
“就是不知道，城防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慕容卿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远眺眼眸中流过一抹浓浓的哀意。
这次霜天女的入侵危机虽然被成功解决，但因为此事而丧命的弟子，却是不知几何。
都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正值花样年华，结果却在这场浩劫中命丧身陨。身为师者的慕容卿，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至于城防军那边的伤亡情况，恐怕也不会太好。
每一次兽潮的爆发，都会带走无数将士的生命。
生与死，慕容卿经历过太多太多，但并不代表她已经习惯、漠视了生命。相反，令她的感情变得更加丰富，更加珍视身边的每一个人。
“走吧。”
收回视线，慕容卿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她现在的情况，即便想去驰援城防军也是有心无力。
“卿师不用那么担心，我想现在城外的兽潮应该已经退了。”
方夜羽连忙上前一步，搀着慕容卿的胳膊，开口说道。
“这一次爆发的兽潮，大概率是霜天女引起的。而她的目的，是为了夺走我的紫电火羽。现在她已经死了，城外的妖族大军，应该不会再继续攻城。”
慕容卿闻言微微一愣，旋即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心思敏捷的她，自然很快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但也正是因此，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没想到，她将紫电火羽的妖卵带回学宫，却给学宫引来了一场灾难。
此时，笼罩着整座学宫的漫天大雪已经消散，东边的天际也隐隐露出了一丝曙光。师徒二人踩着地面上的厚厚积雪，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