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郑太后殿内的贴身嬷嬷,气势凌人地走出来。
她看见外面乱糟糟的一切,疾步走来先给叶皇后,月姜行礼,再吼道。
“太后在休息,你们不看紧郑姑娘,扰了太后休息能交代吗。”
“瞧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让你们惊到了,把郑姑娘带回房间去。”
“是,”两个宫女不敢违抗,忙慌慌拖着郑玉彤走。
郑玉彤早在见到姑祖母贴身宫女到跟前时,她就彻底蔫巴了,一字含糊的话也没了,还傻傻笑着,转眼便被身边宫女带了下去。
郑太后身边的宫女笑送:“皇后娘娘,太子妃惊扰了,奴婢送你们。”
月姜想问,也知再问不出来。
叶皇后带着月姜出了长寿殿,怜悯感慨道。
“玉彤和素云都是宫中长大的孩子,本宫也算看着她们长大,可怜俩人命都不好。”
郑玉彤变成这副模样出乎月姜意料,程素云的遭遇月姜早已听说。
自落水小产,程素云的身子日渐亏损,长久下来气血虚弱,寒冬没熬过就逝在了景碌出征的第一年。
程太后跟程素云断绝来往,程家也当没这个女儿,以致程素云死后无人在乎,黎王妃赵念芙便用侧妃礼将人下葬出去。
而如今赵念芙一家因卷入景碌叛乱,景怀煦并未放过。
在赐景碌毒酒前,他就抄了赵左丞相家,将包括赵念芙的赵家一干人等送去了断头台。
郑玉彤从前跟月姜不说有程素云那么大的敌意,但也曾暗害过她。
这回偏偏往她身边闯,月姜总觉有什么隐情。
她回到东宫越想越是个事,就与景砚说了说,一块讨论讨论缘故。
“姜儿怀疑郑玉彤没得失心疯?”景砚。
月姜不敢肯定:“有没有不敢确定,但郑玉彤一定有话说,偏偏就伤在舌头上,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可惜郑玉彤现今说话艰难,今天妾要问来着,郑皇祖母身边的宫女就出来将人带了回去。”
“妾也没理由,光天化日下强行追问一个失心疯的人,奈何我总觉她会说出什么大事。”
“现在她这个样子,轻易叫不出长寿殿啊!”
安国细作的事实在难查,他们动作时有时无。
不是一封密信,就是块乍然出现眼前的玉,旁的手脚半分没有,景砚至今未寻到其他有效线索,眼前的法子只有小心防备。
月姜这里又出现了疑窦,景砚便想替月姜先解了,他有主意道。
“这个好办,郑玉彤是景硕的妻子,他去要人,长寿殿没有不给的道理。”
月姜豁然开朗:“对啊,他们若要相见,没人能拦住。”
景硕是皇子,没有和离一说,即使当年他离宫,郑玉彤留在长寿殿,俩人夫妻关系依旧在。
景硕刚好为景碌死的痛快一事,他心里不痛快,若不是华仪殿看的紧,他恨不得烧了华仪殿里的棺材。
筹谋着等景碌来日下葬,他一定偷偷去将景碌的尸骨给掘了,让他挫骨扬灰不入轮回。
这回没等到景碌尸体,先等到景砚让他去长寿殿寻他那个几年未见的王妃。
景硕对郑玉彤毫无感情,甚至看见她都要想起景碌那张嘴脸,本不愿去的。
但又可以趁着郑太后生病,他去闹一闹心,景硕二话没说带人登进了长寿殿的门。
永寿殿那边的人,从没有主动来过,殿内宫人看到景硕拄着拐杖,一声一声的逼近,浑身阴沉沉的寒意瘆人。
景硕看的开怀,他桀骜不驯道。
“郑玉……,”刚张嘴,意识到说错了话,应该表现的亲密些,立即改口道。
“本王的王妃呢,多年不见,本王想她了,接她回府叙叙夫妻情。”
“郑姑娘失心疯,太后娘娘不让郑姑娘出门,”宫女不停退步,对于郑玉彤仍用未出阁的称呼。
景硕眼神一冷,挥手让身后的宦侍去找:“什么郑姑娘,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哪怕是个死人,本王也要抬了她的尸体回府,失心疯怎么了。”
景硕闹的动静很大,郑太后得知景硕来后,她就着宫人搀扶出来。
一迈出门槛,就看见景硕挥手让人闯她的长寿殿,郑太后气的一喝。
“景硕,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哀家的地盘上胡闹,怎么,是看哀家病了,故意想来气哀家,让哀家走快点吗?”
景硕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否认的语气十分敷衍:“孙儿哪敢,孙儿盼着郑皇祖母长命千岁,不然怎么看景碌弟弟的棺木安然下葬。”
他象征性地解释来意:“郑皇祖母忘了吧,玉彤是孙儿的王妃,父皇未曾让我们分开过,我来接她回府。”
郑太后冷哼:“你接她回府,她被你折磨的失心疯,你接她不是要她的命吗,哀家不允,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景硕冷然的笑容仍在,话中无限嘲讽:“郑皇祖母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我当年差点被她害死,我都没事,她倒是疯起来了。”
“疯就疯吧,郑皇祖母怎么也没将人照顾好,弄的又哑又伤,玉彤是孙儿明媒正娶的王妃。”
“孙儿孤家寡人多年,身边一直没人,至今无子,现在就惦记着和玉彤的夫妻情意,真心认错带她回府好好过日子。”
“郑皇祖母不能拆散我们夫妻,让孙儿落个鳏夫一世吧。”
“你……,”郑太后被景硕无赖的话说的脸色怒红,咳嗽了好几嗓。
景硕的人这时有瞥到郑玉彤的身影,他极快指道:“王爷,王妃在那。”
景硕顺势看去,见果然是郑玉彤,立刻让人将郑玉彤带出来。
郑玉彤疯疯痴痴,蓦然被人抓拽,受到惊吓呜呜叫着,挣扎要往长寿殿后殿跑。
景硕眼疾手快,扶着拐杖走过去,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辖制住郑玉彤,迫她看着自己,低声言语暗示。
“好王妃,前几日看见皇嫂你还扑上去说话,怎么看见我就要逃要走的。”
景硕话说出去,细细观察她的反应,哪知郑玉彤直面对上景硕的双目,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挣扎的更加猛烈。
只是郑玉彤双手不便,再躲也躲不开,下意识就朝景硕手上来了一口。
景硕疼的面色难看,隐忍不出声,恼火的肯定郑玉彤真有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