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寿殿,一干人等互相问礼完,叶皇后作为长辈替景砚和月姜宣布好消息。
“母后,陛下,太子妃有喜,明年你们就要做曾皇祖母,与皇祖父了。”
此话一出,郑太后嘴角的弧度僵了僵。
景怀煦开怀大笑,顺带关心:“当真,什么时候的事,昨日的事没妨碍吧。”
叶皇后:“小一个月了,太子妃昨日受了惊让商钰把脉,太子跟太子妃俩人才知道。”
“本来该胎稳再说的,但有昨日的事发生,兆头已经不好了,几番考虑不如就告诉大家。”
“所幸宫中如母后,陛下您这样的人都福气深厚,有大家想着太子妃的身孕,福气都能深厚许多。”
毕竟是太子头一个孩子,这一番话恭维意味不少,意在点名月姜的身孕不是东宫一处的事。
不需人人捧着奉着,但小动作定是不容的。
景怀煦深有所感,他子嗣不多,昔年差点要从宗室选人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因此月姜这一胎来的如此早,他从景氏皇族的后继问题上考虑,都期望顺利平安。
景怀煦听过叶皇后的回话,满意地颔颔首,与一旁的母后郑太后热聊。
“母后,太子妃有了身孕是皇室的大喜事,皇后日常管理后宫已经分身乏术,程母后身子近来不适,休养在永寿殿闭门不出。”
“您前些年不就说想看孙儿们成婚生子吗,现在太子太子妃就要迎来他们第一个孩子了,朕劳您多多看顾。”
“日常少让后宫闲杂人等去东宫添扰太子妃养胎,您手中定有珍稀补品,适当可赏给太子妃些东西补补身子,也好显示您的一片祖母心意。”
郑太后:“陛下自己操劳国家大事已经不清闲,就多安点心,太子与太子妃这一胎哀家期待着。”
她扬声向下首的景砚,月姜喊去:“太子,太子妃,你们也听陛下说了,有何事尽可以找哀家。”
“昨儿那一场乱子,实非哀家能料到,差点伤了太子妃,哀家昨日已愧疚不已,现惊知太子妃还身怀有孕,心里早跳如擂鼓,久久不安。”
“哀家盼着你俩的孩子呢,莫跟哀家客气。”
现在宫中人少了,永寿殿那边还闭门不出,不知是否真一蹶不振。
月姜这一胎都盼着好,昨日的事情郑太后已经有嫌疑,不能再顶风为难。
儿子的话中敲打之意,她不能不当回事,郑太后只能说些好话。
同时心里不是滋味,想想昨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郑玉彤还伤着呢。
景砚和月姜并不需郑太后承诺他们什么,目的只是将有孕的事摆在明面上,日后该防依旧要防,眼下表面功夫做足就成。
“多谢皇祖母\/多谢皇祖母。”
二人齐齐道谢。
除了今日公布月姜有孕的事,程贵妃死后,便缺一个贵妃位份,郑太后想替郑德妃讨来。
她借口道:“月尾诸国来景,景宁就要赴玉国了,德妃辛辛苦苦照顾你半辈子,为你养育一双儿女。”
“你与皇后是不是该考虑,这位份……”
郑太后右手边的郑德妃眼中希冀着,她虽有太后亲姑母,但仍想在身份上更上一层。
从前有程贵妃挡着,现在程贵妃没了,她总能替补上吧。
叶皇后认为不妥,提醒:“母后,程贵妃未判大过,才刚去,二皇子还伤着腿难以下地,不好着急。”
“不然二皇子脸上不好看,让诸国来了听笑话,便是德妃妹妹这节骨眼上升的位份,也不好大办喜事。”
郑太后就烦叶皇后事事太讲规矩了,一点不肯通融,她执意问景怀煦:“陛下,景宁要嫁玉国,这时给德妃一个贵妃位又怎么了。”
“德妃如何想?”景怀煦朝郑德妃看了眼,和颜悦色。
郑德妃向来在景怀煦面前显尽柔顺,从未有过忤逆,可是到了如今年华不在,要的就是权利地位,能够加持儿女。
她不想再一味顺着景怀煦,反正现今也无需宠爱维持荣宠。
郑德妃眸中坚定某种渴求目光,福身说话。
“陛下,臣妾……”
景怀煦摆摆手,打消了问询念头:“算了,贵妃刚逝,朕心甚痛,皇后说的有理,眼下事多,等处理完眼下事宜,再商谈此事吧。”
“朕子女不多,景宁既是玉国亲口求娶,便不会在身份上纠结,母后最清楚。”
郑太后无言以对,她原以为永寿殿那边插手不了宫中事,陛下没有那么为难,就会着重偏向自己,哪曾想陛下对她这个亲母依旧有所防范。
“德妃,就听陛下跟皇后的吧,”事情不成,她安抚郑德妃。
“是,”郑德妃掩下失落,慢慢扶着椅子坐下。
郑太后看了一圈,想提提景碌婚事,没见到人,不解问道。
“景碌人呢,今儿大家都在,他怎么没来,太子跟太子妃都有好消息了,哀家盼着他也赶紧成婚。”
郑德妃失魂落魄,没注意听便没说话,景宁替郑德妃答:“回皇祖母,玉彤表妹昨日不是落水伤了吗,三弟看玉彤表妹去了。”
郑太后一听景碌这节骨眼上找郑玉彤,脸色难看,不着痕迹睨景怀煦。
景宜来了半天,光默默对着郑太后心里都是不痛快。
趁着郑太后连续吃瘪,忘记低调隐忍了,心直口快道:“去看玉彤表姐啊,那三哥的姻缘不就来了吗?”
“不许胡说,”叶皇后盯着景宜重声。
景宜埋头不语。
景怀煦也一直不吱声,此事没再有后续。
……
在长寿殿待了一个时辰,月姜跟景砚就回东宫了。
通常请安回来后,景砚都会直接回显德殿,这次他竟跟月姜来了宜春殿。
月姜在路上就已经发现了,但她并没有说出来,直到回了殿内。
月姜坐下后,满脸震惊地反应过来:“殿下,您不该回显德殿看折子吗,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跟妾来宜春殿了啊!”
景砚才不信月姜刚意识到,定是又准备捉弄他。
“姜儿现在是双身子,很辛苦,孤需要多关心,陪你用完午膳孤才回去。”
月姜噗呲一笑:“可现在早膳都没用呢,殿下竟是要留到午膳了,那殿下陪妾用完早膳后,剩下的时间不批折子不就浪费了。”
景砚好笑:“陪姜儿怎么会是浪费,姜儿想做什么,孤陪你就是。”
月姜轻轻思考,倏然起身拉着景砚,待到床边坐着,她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娇媚地对景砚勾着手指。
“殿下,你过来!”
景砚望着月姜意味深深的神情,不知为何,心头顿起一层忐忑。
很想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