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连忙偏过头,避开了裴行止这恶心人的吻。
“放开我。”
“无忧,你今日打扮这么好看,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目光?我承认你很美,也承认对你有那方面的想法,别再欲擒故纵了,好吗?”
裴行止的气息很是灼热,他紧紧地将沈无忧桎梏在怀中,宽大的手竟试图解开她的衣裙。
啪——
慌乱之中,沈无忧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裴行止,你别碰我!你的触碰让我感到恶心。”
裴行止挨了一耳光,整个人都给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沉着脸问道:“你还在跟我置气?”
“我没有同你置气,我只是不爱你了,不愿意和你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不爱?”
裴行止许是没想到沈无忧会这样说,怔愣了片刻,便拂袖而去,“沈无忧,你好得很。望你今后没有后悔之日。”
“承你吉言。”沈无忧对着裴行止的背影,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见他离开,秀儿立刻关紧了门窗。
“小姐,您这么做,姑爷往后都不来这儿该怎么办?”秀儿一边掌灯,一边不无担忧地问。
红烛将沈无忧和秀儿的影子越拉越长。
投射到窗牖上,像极了两个大张着的血盆大口。
沈无忧坐在桌前,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则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翠绿色的茶杯,“秀儿,我不是跟你说过,迟早要离开裴府?”
“小姐真是这么打算的?那将来,我们...”
“你且放宽心,将来的日子绝对不会比今日差。”
“我自是相信小姐的能耐。”
秀儿自小跟着沈无忧长大,对她最是信任不过。
得了沈无忧一句承诺。
她又跟着乐呵了起来,“小姐,老夫人那边拿来的碧螺春,我给您泡一壶?”
“她拿来的?”
沈无忧蹙着眉,愈发疑惑不解,“她肯定恨极了我未曾给裴府留半分颜面,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给我送茶?”
“许是她看清了苏墨玉的真面目,知错了呢?”秀儿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说。
“裴家上下全是贪心之辈,裴行止请旨赐婚之后,你看还有谁愿意来我这院子?”
“说来也是!裴家上下,竟没有一个好人!”
“再说,苏墨玉是炙手可热的军中女诸葛,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我,去得罪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
“可是小姐,照你这么说,老夫人没理由给你送碧螺春才是。”秀儿愈发不解。
“今晚,怕是不太平了。”
沈无忧看着手中的茶杯,忽然又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儿。
“秀儿,你去看看,房契地契还在不在?”
“我都好生锁在柜子里了的,丢不了。”秀儿一边说,一边将床底下的柜子给搬了出来。
意外发现柜子上的锁被撬开,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小姐,柜子被人撬开了!”
“先别慌,房契地契我还留了一份存在了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沈无忧倒是不担心有人会私吞她娘给她留下的这些财物,只要她人还活着,其他人就算是手里头攥着房契地契,也是没用的。
“秀儿,去看看妆奁里我的珠宝首饰还在不在。”
“嗯!”
秀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跑去梳妆台前翻找。
“小姐,你的珠宝首饰全部都不见了!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他们这次是打算置我于死地了。”
沈无忧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在此之前,她已经发现裴家上下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只是她从未想过,老夫人竟还想着害死她,好侵吞她带来的财物!
这样的人求神拜佛又有什么用?
本质上,不过是个蛇蝎毒妇罢了。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秀儿着急地向沈无忧跑来,焦急不已。
“别慌。老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送了茶来,想必茶里掺了蒙汗药之类的药物。他们应该没有派杀手过来,顶多是将你我迷晕,再制造出意外身故的假象。”
想到这里,沈无忧心里已经有了计量,同秀儿耳语了一番,便开始付诸了行动。
此时,屋里的蜡烛仍旧在不停地跃动着。
而沈无忧和秀儿的影子,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窗户上。
“秀儿,我怎么这么晕?快服侍我躺下!”沈无忧扯着嗓子,深怕在外头听墙角的人听不见我的话。
秀儿也很是配合,连忙替她宽了衣,“小姐,奴婢也觉得很是困乏,大约是季节的缘故,晚春时节,最是懒怠。”
“反正将军也不会来,不如你也上榻,陪我躺着。”
“是,小姐。”
话落,秀儿便吹灭了蜡烛,而原本清晰倒映在窗户上的影子,也就此和昏昏沉沉的暮色融成了一片。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秀儿吹灭了蜡烛后,又按照沈无忧的吩咐,拿出了两套杂役穿的衣物,小声问道。
“此刻外头估计有很多人守着,现在出门无异于功亏一篑。去屏风后等着,先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再作行动。”
沈无忧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想。
老夫人既想着将她迷晕,那肯定是不会再派杀手过来。
最多只会在院子里放一把火,将她烧成灰烬。
这么一来,到时候就算是官差过来查案,老夫人也可以推说院子意外走水。
“小姐,真的不会出事吗?”
秀儿紧张到了极点,不过她依旧挺着脊背,坚定不移地挡在沈无忧的身前。
“嘘!有人来了。”
沈无忧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双目紧盯着窗外那一抹愈发清晰的剪影。
“去看看那对主仆睡死了没有?”
屋外,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入了沈无忧和秀儿的耳里。
很快,便有一人偷偷摸摸地溜入了屋中。
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榻前,嘴里还试探性地叫唤着,“少夫人,您睡了吗?”
躲在屏风后的沈无忧瞬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右手里紧攥着的匕首随时做好见血的准备。
如若那人掀开了床榻前的纱帐,他势必会发现她和秀儿皆不在床榻之上。
到时候,事情无疑会变得更加棘手。
这一刻,沈无忧瞬间有些后悔,是不是藏得早了?
不过话说回来。
她也不能确定老夫人究竟想用什么方式对付她。
老夫人要是在命人放火之前,先让人在她和秀儿的身上插上几刀,那么躺在床榻上装睡,无疑是死路一条。
就在沈无忧紧张得双手直冒冷汗之际。
那小厮已经踮着脚尖,朝着纱帐里瞄去。
大概是发现被褥下鼓鼓的两团,便放松了警惕,又蹑手蹑脚地出了屋。
“那俩人已经睡死了!放火吧!”屋外,很快又传来了窃窃私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