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州之外,玄阳骑急速穿梭,玄武萧熵接至消息——宋将云澜不仅承诺退兵,更有归还龙渊峡与天鹿关的提议,这令他在辽宫之中引起的震动堪比飓风。“莫非云澜疯魔了吗?”萧熵的姨母,辽帝雪瑶太后及群臣惊骇莫名。
萧熵向雪瑶太后详述云澜撤军的条件,她紧蹙黛眉,良久道:“宋廷同意退军实为给予生路,熵熵你立了大功。但如今宋师火速南下欲入蜀地支援,此刻退兵恐错过战机。”
“姑母,云澜肯罢手全是看在我的面子,若再迟疑不决,五日内幽冥或许就插满宋军的军旗了。请您当机立断。”萧熵急切催促。
“没错,太后。”武王韩拓沉声道:“我军现处下风,应暂时退回养精蓄锐,待日后伺机反击才是上策。”
雪瑶太后颌首应允:“也好,撤幽云大军回各地修养。”
将领遵命,调遣兵力退出战场,重返北方碧原。太后与众朝臣收整行囊,启程归都天熙。
此时,云澜领军悄然撤退,离开龙渊峡和天鹿关,转入幽黑的燕翼关。两天后探哨禀报,辽军已散兵归位,重返各自的领土,云澜才松口气,但心头疑惑仍存:“澜儿,若大军南下,辽国立时反扑,不就大势不妙?”
“难道辽地皆如尔这般蠢钝不成?”云澜冷哼一声。
“蠢钝?这是多大良机啊。”萧熵疑惑不减。
“辽部损兵丧将,粮储殆尽,此时疲于奔命回营,无长远修养,哪能轻易再掀风浪?何况雁门雄关尚有狄烈寒等名将驻守,不会轻易被夺。澜儿,请安心南下。”
“原来如此,云澜,你这胸襟宽阔之人啊。”萧熵衷心赞赏,眸光不自觉投射向云澜的雄健胸膛。
云澜瞧见那觊觎的目光,尴尬之下狠踩一脚:“臭色胚,看什么!再多看就剜你双目。”
“可是澜儿,你真是太出众了。”萧熵一脸无奈。
云澜怒又恼,却又解释不清,只好揍了他一拳跑走:“好看的也不能一直盯着不放,你这泰山顶上的笨蛋!”
萧熵摸摸被揍之处,轻笑一声,召集群将会议,慰军赏银,提拔升职。随即嘱托狄烈寒坚守雁门,巩固大宋北方门户。指令徐星轩统率余下的十五万禁军南向疾行,直指蜀门咽喉——磐龙关。
至于萧熵,他须携云澜策马疾驰,先抵达磐龙关稳住大局。
声势浩大的宋辽战役悄然而息,近八十万雄兵交锋,为期三个月,最终无疾而终,双方未夺一土,也未失一处,大军退后一切如旧,仿佛经历了一场热烈而又虚幻的战斗。
然这表面看似均势的战况实则已有输赢——辽邦失去了两位如神一般骁勇的将领,萧赫哲与萧斯琴,纵未亡战阵,但也因战败萎靡,终日郁郁,年内皆病逝。
与此相反,宋庭在年轻的将领云澜崛起后转弱为强。他虽年仅二十,但凭借这场战役,已稳固地位,令积弱的宋军重拾威严。
是日,云澜与萧熵并侍女韩江月、侍卫青凛一同骑着神骏奔赴南方。两日后,四人返回开封,在灵侯王府更衣歇息一番后赴宫向帝复命。
赵熙见到二人平安归来,惊喜交加,分别挽起两人:“贤妹,云将军,你们真有大功,北方暂安,然而川蜀危机更深,幸尔等归来及时。”
“陛下,现今四川形势如何?”云澜问。
“蜀境已被叛军掌控,李江涛立为叛帝,定都成都。”赵熙神情忧虑:“叛师三十万大军正猛攻磐龙关,欲图川内叛乱。”
云澜慰解:“陛下勿忧,蜀道历来难行,既磐龙已握,叛军想必难以攻克。”
赵熙摇头:“难言啊,石峻峰领五千禁军固守磐龙,本无忧患,不想被叛军突袭身亡,现磐龙守将为王英珏,年纪轻且威望不足,形势危矣。”
闻言云澜与萧熵均默不作声,磐龙关果真岌岌可危。
赵熙搓手道:“云将军,按理说你也需好好休息才对,可时下紧急,只好继续南下,平叛要紧。”
萧熵不等云澜开口即答:“陛下,请您安心,云熵和我随即南下,速抵四川。”
“也好。”赵熙从桌上取过玉令:“朕封云澜为特命侍卫,兼川蜀安抚使,全权统领平叛诸事,熵熵仍担任督军职务,四川交由你们两位治理。”
云澜收令道:“陛下,微臣立刻前往川蜀,不灭叛军,不归都城。”
与赵熙道别后,萧熵急忙面见太后,此刻的天熙宫已建毕,太后已安宅其中。此刻的李皇后不再是旧日的她,她唯一倚仗便是赵熵,见面后感激涕零,急忙差人准备赵熵最爱的食物。
萧熵不忍拂意,陪同太后用了一席慈女贤母的温情午餐,此生首次,感受到母亲之爱,滋味甚好。
次日凌晨,云澜、萧熵带领韩江月、青凛又一次启程,直驰蜀地。
然自开封往蜀,千里之遥,即使是宝马亦需时日。一路驰骋,直到一日后跨出河洛,踏入荆楚之地,日暮前抵达襄阳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