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毅的这番话,本是为了安抚刘管家。没想到刘伯竟信以为真,顿时转悲为喜,说道:
“大少爷,老奴明白了。您就放心吧,有老奴在,家里绝不会出任何乱子。今天巧云她们哭着闹着要跟来,我没让。我就说大少爷福大命大本领超强,肯定不会有事,看来果真是如此!”
一旁的冯博渊,自然听出公孙毅话语中的深意,他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公子,我……”
他刚要开口,公孙毅便立刻打断道:“博渊,你无需多言,且先听我说。牢头对我颇为关照,因此这大牢你不必频繁前来,只需协助杜小姐打理好我们的工厂和生意即可。我短时间内难以出狱,外面诸多事务,还得劳你多费心思。此外,还有一事要托付于你,此事至关秘密,务必小心谨慎,你抚耳过来。”
冯博渊点头照做,只听公孙毅小声说道:“你在外面帮我打听一下,究竟是何人告的密。倘若有困难,也可找杜大人帮忙,但切莫让杜大人陷入两难之境。我推测,这告密之人在长安必定有些权势,否则绝不可能绕过杜大人,将此事告到都城。十有八九,此人与太尉或是朝中某位大臣关系密切。所以,此事切不可让杜大人难做,能查明真相固然好,若实在难以查明,便就此作罢。你当下的主要精力,还是应放在事业之上。”
冯博渊连连点头,将公孙毅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待正事全部交代完毕,他看了看公孙毅所处的恶劣环境,不禁眉头紧锁,满心不忍地说道:
“公子,您受苦了。明日我便去找杜大人再想想办法。即便困难重重,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一定要将您救出去。”
“好了,好了,我并无大碍。你和刘伯先回去吧,无需挂念我,赶紧走吧!”说着,公孙毅便将二人推出了牢门。
冯博渊热泪盈眶,向后挥了挥手。他从未想过,一位身份尊贵的大少爷,竟能为了身边之人不顾性命,舍弃一切,扛下所有的事。能在这样的人身边效力,是何等的荣幸与自豪。这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公孙毅就这样死去。哪怕到了最后关头,拼了命也要将公孙毅救出来。
待众人离去,公孙毅才将食盒与一坛酒搬到了那位老者身旁。
那老者瞧见果然有酒,顿时喜出望外,全然顾不上盘中的烧鸡与卤肉,急忙取过碗来,满满地斟上一碗酒。而后,他端起碗,凑到鼻尖轻嗅,赞叹道:“好香啊!好酒!”紧接着,头一仰,一碗酒便一饮而尽。
他吧嗒着嘴,用手掌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水,畅快地说道:“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要是每天能喝三碗酒,就算神仙拉我也不走,哈哈哈……”
公孙毅见老者如此开心,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他拿起地上的酒坛,又给老者斟了一碗。 随即说道:“老先生,吃些东西,慢慢喝。”说着,便撕下一个鸡腿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鸡腿,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吃了几口后,又猛灌了一大口酒。还没等吃完一个鸡腿,碗中的酒就已经全下肚了。
公孙毅见状,又给老者倒了一碗。老者毫不客气,继续大吃大喝,片刻之间,这碗酒也被他喝得一干二净。
公孙毅并未再继续倒酒,而是面带笑意地说道:“牢头就带了这一坛酒,今日若喝完了,明日可就没得喝了。”
老者听后,呵呵一笑,爽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愁与悲!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啥?不过你放心,我酒量可大着呢,而且越喝身体越硬朗。来,再给老头子满上!”
公孙毅见自己的心思被老者揭穿,无奈之下,只好又给他倒了一碗酒,随后说道:“这可是最后一碗了,坛子里的酒已经所剩不多,您怎么着也得给我留点儿吧!”
老者瞥了公孙毅一眼,有些不悦地道:“你又不喝,把酒放在坛子里,不是成心让我眼馋吗?干脆全给我得了,你好人做到底,也让我痛痛快快地喝一回!”
公孙毅赶忙辩解道:“您怎么知道我不喝,我只是现在不想喝,等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再喝。”公孙毅强装镇定的撒着谎。他是真的害怕老头喝多了,看老头儿身形瘦弱,还有残疾,万一真喝多了,出现点儿什么状况?就不好了。虽然在这里不至于担责任,可真要是老头出了事情,自己定会寝食难安。
老者见公孙毅把酒坛子藏在了身后,知道他再怎么说,人家也不会给他喝了,无奈只能改成小口小口的喝,就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珍贵无比的琼浆玉液一般。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七八天。在这期间,冯博渊与老管家再次前来探望。二人齐心协力,将公孙毅的牢房彻底打扫了一番,还添置了两张木床和一张桌子。老管家更是贴心,买来两床厚实的棉被送进牢房,把那老者乐的合不拢嘴。虽说这里的条件依旧称不上优越,但与其他犯人的牢房相比,真是天壤之别,说是牢房里的皇宫也不算为过。
如此待遇,自然引得其他犯人羡慕不已,当然,他们除了羡慕什么也改变不了。
公孙毅每日过得都很清闲,整天无所事事,与牢房中的老者谈天说地,举杯共饮,日子倒也算惬意。
这一日,两人像往常一样边喝酒边闲聊。公孙毅在老者的盛情相劝下,也给自己斟了一碗酒。酒水下肚,公孙毅心中畅快,开口问道:
“老先生,我们已相处多日,也算是狱友,只是在下还未曾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老者闻言,一抹嘴巴,笑着说道:“老朽姓周,名道通。如今这世上,知晓老朽名字的人怕是没几个了,大家都唤我一声老酒鬼。”
“周道通,这个名字好像以前在哪听过。”公孙毅在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