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仙观。
葛亚清气的浑身发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亲姐姐云姑。
“也就是说,父亲的死,你也有责任?”
“姐姐,那可是父亲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云姑背过身去。
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虽然那个不孝父亲做了错事,但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要说一点悲伤感觉都没有,那纯纯是孝出强大。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葛亚清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她不愿意相信,她的好姐姐会是导致卧虎庄覆灭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跟你说什么?”
“嗯?”
“我能跟你说什么?”
云姑转身看向葛亚清,靠近过来,伸手揉了揉葛亚清的脸。
“小清,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战争。”
“这是铁手团和卧虎庄的战争,是铁手团和钦差大臣的战争。”
“接下来你哪里都不要去,姐姐会保护好你的,不管最后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会保护好你的。”
云姑将葛亚云揽进怀里,眼中出现一丝温柔。
“我只剩下你了,小清,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葛亚清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是又始终说不出口。
葛天霸已经死了,现在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这个拥她入怀的姐姐云姑。
如果连云姑都死于非命,她就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小清。”
云姑轻拍葛亚清的后背。
葛亚清吸了吸鼻子,猛然间想起来,自己这个姐姐可还是铁手团的人。
铁手团和钦差大臣对着干,那传说中的钦差大臣岂能容忍他们在扬州为非作歹。
倘若钦差大臣胜了,铁手团上下必将万劫不复,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倘若钦差大臣败了,不管钦差大臣死不死,扬州都会面临皇帝的血洗。
天军降临扬州之日,铁手团上下必定会覆灭!
又是必死的局面。
泪水忽然决堤,她一边哭一边揩去泪珠。
“怎么了,小清,不要哭,不要哭。”
云姑发现葛亚清的状况,赶忙伸手帮葛亚清拭去泪水。
“你怎么了,快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姐姐。”
“那是怎么了?”
“姐姐,咱别做坏事了,行吗?”
云姑手上的动作一顿,内心五味杂陈。
“姐姐,你就没有发现吗?”
“铁手团后面就是有再多的人撑腰,也没办法和国家斗啊。”
“那钦差大臣乃是朝廷的百官之首,他就不是个好惹的,和他斗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已经没有父亲了,姐姐。”
葛亚清带着哭腔,摇晃着云姑的胳膊。
云姑愣在原地,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她妹妹这种不谙世事的,都能想到这一点,她又何尝想不到。
只不过那河南府牧李存希,至今没有和元齐撕破脸面,这才让云姑有了一种侥幸心理。
现在窗户纸被亲妹妹戳破,她也不得不去思考思考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
四堂堂主豹冲与她有救命之恩,并且为此搭上了一条腿。
她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别说了,小清,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云姑放开葛亚清,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感觉头疼,索性摆脱葛亚清,走出房间,反手就把门给关上。
正好,迎面就撞上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几名属下,几人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来到她的面前。
“堂主,一堂堂主至今未归,我们是否一直待在铁仙观中?”
“你们去坐会儿吧,我正是要等大师兄回来的。”
云姑有些颓废,打发走了属下,便独自来到三清殿中,坐在一个蒲团上。
往日里,她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大师兄龙风总是会为她答疑解惑。
每次聆听龙风的教诲,都会让云姑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而这一次,她心乱如麻,却没能等来龙风,也没能听见龙风的谆谆教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龙风总算是回到铁仙观中。
他和虎云通知了各堂的兄弟们,让他们回到各自的住处,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外出。
随后他就赶回铁仙观,来找云姑了。
在李存希面对铁手团的安排里,龙风并没有听到有关针对云姑的安排。
越是如此,他越是要监视好云姑,这才不辜负李存希的期望。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枯坐三清殿中的云姑,总算是等来了救星。
“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最好还是和以前一样详细一些,你知道的,你说的越详细,我越是可以分析的透彻。”
龙风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并不急着去问葛亚云的所在。
云姑想了很久,终于问道:“亲人更重要,还是恩人更重要呢?”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你或许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
“如果你的亲人和恩人要死斗一场,二你必须选择帮一个,你会选择帮谁呢?”
“如果你所谓的清楚一些就是指这么一点点,那么我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一个很好的结果出来。”
龙风睁开眼睛,斜斜的看了一眼云姑。
“当然了,这世间一切的事情,主事之人其实都可以根据一个字来行动。”
“这个字,就是心。”
“云姑,随心而动,随心而行,这才不会让你后悔余生。”
“如同你刚才所说的一般,恩人和亲人哪一个更重要,如果连你自己都分辨不清楚,那么别人是给不了你答案的。”
“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你的心。”
龙风突然叹了一口气,他缓步起身,背过身去,不再看云姑。
云姑若有所思,抬头看龙风。
冥冥之中,云姑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她站起身来,朝着龙风拱手行礼。
“谢过师兄,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该说什么了,那我也就不必再浪费口舌。”
龙风转过身来,眼中是酝酿许久的些许悲伤。
“云姑,就在凌晨,豹冲……死了。”
“什……什么?”云姑惊掉了下巴。
“他奉命带着四堂撤退,我和虎云去迎接他,等我们到的时候,他和四堂兄弟都已经变成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