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自己爷们的时候,李悠然的老娘李青霞和林佳宇的老娘林淑婉,可以说是两个极端。李青霞是处处争强,处处显示自己可以独立自主,可以不靠别人就能够生存;林淑婉处处示弱,处处表示我是你的附庸,我是以你为主,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结果就是一个尽管生了儿子,却被迫当了二十多年没名没分的外室,另一个拿捏的自己男人心甘情愿当了二十多年的赘婿。其中的手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李青霞轮休。一大早,白建丰提前来电联系了李青霞,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国了,希望能够和见她一面。李青霞倒是光棍,既没有表现出惊喜,也没有流露出期盼,态度就是一个,你喜欢来就来,我在家等你。白建丰早已习惯了李青霞那种遗世而独立的性格,约好之后,就准备驱车前往。
李悠然此时还在暖和的被窝里跟周公的女儿谈恋爱,正到要上垒的关键时刻,朦胧中突然听到老娘的声音道:“都几点了?天都大亮了,还不赶快起来?”
李悠然被老娘突然弄醒,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睡眼朦胧中抱怨道:“妈,今天好像是礼拜天吧?又不用上班,起那么早干嘛?再说了,现在已经过完冬至,已经开始数九了,外面北风那个吹的多冷啊,在被窝里多暖喝一会儿不好吗?”说着就准备倒下,准备再补一个回笼觉。
李青霞直接掀了被子,没好气道:“快起来,早饭我都做好了。每天早上都赖床,早饭几乎没怎么吃过,这样下去人迟早都要废了。”
李悠然一个激灵,无奈之下只能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洗漱。
洗漱完坐到饭桌上,李悠然才回过味来,以他对自己老娘的了解,如果不是必要,她应该不会逼迫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毕竟他都回来半年了,李青霞逼他起床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都是有什么事情,否则老娘很少干涉他的作息。
李悠然喝口豆浆道:“妈,你这么着急把我叫起来,是不是有啥事啊?”
李青霞淡淡的道:“刚才接到你爸的电话,他已经回来了,希望见咱们一面,现在已经在来咱家的路上了。”
李悠然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豆浆,冷笑道:“见咱们一面?现在?那他多半是来给林家说情的,我没空搭理他。要不这样,这顿饭就先吃到这儿吧,我这就离开,等他走了我再回来。”
李青霞见状,立刻阻止道:“你这算怎么回事啊?父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怨?见他一面都不肯了?”
李悠然沉声道:“我之前和您说过,他如果要是站在咱们这边,哪怕是他保持中立,我跟他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如果他要是站在林家那边,那我跟他见什么?有什么可谈的?
双方立场完全背道而驰,见了之后只会吵起来,您也不希望我在家跟他吵架吧?我这样暂时回避,对谁都有好处。”
李青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疑惑的道:“不至于吧,你跟他都五六年没见了,现在还没见面,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李悠然冷哼一声道:“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现在是大早上,据说他之前一直在国外,不论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回国,都不可能一大早进京吧。
如果他是中午或者下午来咱家,哪还有可能是一回来就来见您。这么一大早来见您,多半是已经回过他那个家了。
您跟林淑婉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应该知道她的能力。要是没有被林淑婉说服,他怎么可能如此着急,一大早就来见您。既然他是被林淑婉说服后才来的,您猜他见到我之后,会说什么好话??
我这边决心已定,绝不会变更,与其等他来了之后吵架,不如趁早避开,让您架在中间难受。”
听了儿子的推理,李青霞既欣慰又心酸,欣慰是因为儿子成长如此之快,透过点滴信息就能把整件事情分析个大概。心酸是因为自己最亲近的两人之间,闹到这种地步,确实让她难受。
李青霞叹了口气道:“父子没有隔夜的仇,这么躲着总不是个办法,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别出去了,看看他来了之后,具体说些什么,再做打算。”
老娘既然都这么说了,李悠然也不好再强行避开,只好继续等着白建丰上门。
吃完了早饭,李悠然帮李青霞收拾碗筷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李青霞在厨房里喊道:“来了,别敲了。”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打开门,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李青霞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缓缓的道:“来了?外面冷不了啊。”
白建丰看着穿着围裙的李青霞,也尽量平静的笑道:“还好,今天天气晴朗,没有刮风。虽然气温不高,但是体感还是不错的。你们呢?正在做饭?正好我还没吃,一起吃呗。”
李青霞白了白建丰一眼道:“你不看看都几点了?现在做饭,不得饿死了?碗我们都洗碗了。要吃回你那个家吃去,这儿没有你的饭。”
白建丰嘿嘿笑了几声,掩饰一下尴尬道:“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太饿,来见见你就好。对了,悠然呢?”
李青霞没好气道:“在厨房洗碗呢。李悠然,你爸来了,出来见见他吧。”
李悠然洗了一下手,然后在厨房的用纸巾擦了又擦,不让手上沾染一点油腻。之所以这么墨叽,就是因为他实在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那个曾经对他宠爱的极点,又让他无比痛恨的男人。
犹豫了好久,李悠然才缓缓的从厨房出来,父子俩眼神触碰的一刹那,都愣住了,彼此之间凝视了很久,李悠然的心情复杂,白建丰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泪光。
父子二人分别六年后,第一次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终还是白建丰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的道:“儿子,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