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兮虽然听到了,但并未因此回眸,她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人,似只想要一个答案。
唐栖沉默许久,直到玄生苏醒,方才有反应。
玄生先是深吸几口气,然后,缓缓环视起了周围,当他看到帝无兮面无表情站在他前方之时,整个人僵了僵。
唐栖则惊喜的问:“阿林,伤势怎样了?”
“无碍。”玄生只回两字,因为,注意力几乎全在那人身上。
帝无兮瞧见他醒来,神色仍是冷的,她再次抬头看天,随之道:“玄生师兄啊!我刚刚问了唐栖师姐好几个问题,然而,她却不敢答。”
“……什么问题?”玄生心中忐忑,想起身,突然又不想起。
“师兄可以去问师姐。”帝无兮把他这个问题,抛给了唐栖,唐栖双眸,跟着一凝。
玄生闻言,一时没有选择去问她,因为,不仅她能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他同样也能,感觉到……她心中的不安。
帝无兮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这一笑,如同地狱打开了门,玄生同唐栖身上,刹时都是入骨的冷。
也就是这时,唐栖终于肯放开玄生,起身直视她,道:“我知你觉得我们自私,可是,就算我们如尉迟大将军那般大义,又能得到什么回报?更遑论,谁人能成为第二个尉迟青!”
“师姐找的借口,可真是让我无从反驳。”帝无兮背过身,视线扫过了林枞,依旧没有理他。
唐栖闻之,脸色逐渐苍白,“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像尉迟大将军那般,肯舍弃一切,去换圣权安危的人,已不会再有第二!你就不要白日做梦了!”
“哈哈哈!白日做梦?你这话,当真是讽刺至极!”帝无兮大笑,如寒风呼啸的严冬。
“那要你说,什么才叫不讽刺?”唐栖逼近她,不知从何处拾得了勇气。
“唐栖,你敢说,圣权当今除了尉迟大将军,当真无人能同他一般大义?”她转身,同样逼近她,四目相对时,唐栖败得一败涂地!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开始有些嘶哑,从而艰难的答:“我敢说……我敢说,圣权当今除了尉迟大将军,就……就当真无人能,同他一般大义!”
唐栖的语气,从忐忑一点一点化作坚定,这下子,何止讽刺至极。
然而,任谁都没能想到,她此话落下,旋即传出一句,令他们心神巨震的话。
“既然没有,我就成为尉迟大将军那般大义的人……好了。”
帝无兮因这句话,再次背过身,她双目大睁,凝视林枞,凝视这个在她心中,印象不一的人。
唐栖也因他的那句话,脸色白了个彻底,并且,就连玄生都不例外。
这厢,他凝神道:“那么林枞,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成为那般人?是因你身前那人,三言两语的撺掇吗?”
“并不是,玄生师兄你要明白,有些事……你不做,我不做,就当真没人去做。所以,总要有人去做。”
林枞如帝无兮一般笑了,不过,他的笑与她噬骨的冷不同,他的笑带着沉重,又带着如沐春风的洒脱。
帝无兮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由此道:“告诉我,你到底因为什么,想做那般人?你知道的,那般人嘴上说着容易,做起来……当真让人肝肠寸断!”
“那我就不娶妻,这样,就不会有失去挚爱之痛!”林枞目光执拗,不肯退步。
帝无兮一瞬间,心酸涩的如泡在了柠檬汁里,她低眸,又抬眸,轻声道:“可……你说过的,你有喜欢的人。”
“那又如何?”
殿下,你告诉我,那又如何?
终究,帝无兮退后,有些不敢去看他。
这时,突然有另一人话音传来,那人是——胜天。
“林师弟!你若只是说着玩玩,那我可真看不起你!但,你若来真的,我胜天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帝无兮听清胜天的话,摇头不语。
林枞则,默不作声,背过了身。
帝无兮细细瞧着他的肩背,瞧着他,到底能不能扛起,如尉迟大将军那般重的责任。
唐栖最后无话可说,玄生则慢慢站了起。
他向着她,问:“说了这么多,你还未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们怎样?”
“怎样都不重要了,随你们怎样。”她语落,走在了最前,其背影,要多孤寂,有多孤寂。
然则,她却不知,这句话到底在他们心中,翻出多大风浪,他们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想追上问个究竟,但……不敢。
不敢直面他们心中,最脆弱的一面。
林枞见帝无兮离去,跟着一同离去,此地除却毁坏的房屋,只剩他们三人,可算作‘完好无损’。
至于邱麟,仍在胜天背上,毫无知觉。
这厢,胜天突然问了一句:“那我们还需不需要,再去抢林枞的灵虚境钥匙?”
对此,玄生只给了他一个自行理解的眼神。
他撇撇嘴,站到一旁,背上的邱麟,不知不觉中,生来死去。
就在他们也准备离去时,周围突然传出了,许多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玄生随即环视周围,可周围仍都是摔碎的瓦片,除了瓦片,什么都没有。
唐栖跟着环视,她倒是感觉出……一丝不同。